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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狠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幕——

韩曜撑着膝盖慢慢地跪了下来，男人的脊梁弯了，裤子和衣摆迅速被地上的水洇湿。

他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给了苏晴鹤重重一击！

“除了向你求婚那天，我没跪过任何人，跪给你，我丝毫不觉得屈辱。”韩曜抬眼，露出惨淡苍白的笑，“苏晴鹤，时间尚早……”

“你总会知道，我一直爱你。”

第五十六章

韩曜神情温柔至极，路灯映在他眸中，却有泪光闪动。

被苏晴鹤打、被苏晴鹤吼的时候他没哭。

看见她和谢骆住在一起，在车里接吻的时候，他也只是生气和难过。

可当听到她心平气和地让他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的那一瞬间，绝望就如涨潮的海水般从韩曜的心底深处漫了上来。

刹那间，便将他侵袭淹没。

这是第一次苏晴鹤看见韩曜哭。

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哭的，就算被打断了骨头。

韩曜哭时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声嘶力竭，眼泪是安静地顺着脸颊流下的。

最后砸在地上，像他的心脏那样破碎。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去挽回一个人，他摸索着把所有办法都试了，他发疯、他恳求、他使手段……却都没用。

韩曜仰头望着苏晴鹤，心脏传来的窒息感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穿透。

雨又开始下了。

此刻的苏晴鹤并不比韩曜好受多少。

她不可能没心软过。

但明知最后结果会是重蹈覆辙，为什么还要执着地在一起？

苏晴鹤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不能因为情绪和夜晚就做出草率的决定。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身，动作温柔地替韩曜擦去了眼泪。

可说出的话却让他浑身冰冷。

“韩曜，我爱你的时候，什么委屈都可以忍着，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她徐徐说道，“但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那些事情既没尊严，也没有任何意义。”

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韩曜双目泛着淡淡的红，不见往日冷漠，只剩下玻璃般的易碎感。

“你不爱我了？”

耳边是嘈杂的雨声。

苏晴鹤的声音夹杂其中，被砸得七零八碎。

但也清晰地传进了韩曜的耳朵里。

“嗯，不爱了。”

……

苏晴鹤推开家门的时候浑身筋疲力尽。

谢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闻声侧眸看向她，却什么都没说。

他都看见了。

虽然听不清两人都说了什么，但猜也猜得到。

苏晴鹤也知道谢骆一定看见了。

不然，她那么久都没回来，他不可能一个电话不打，还好好地坐在家里等。

四目相对，客厅里的空气似是凝固，令人窒息。

两人都没先开口说话，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许久，谢骆缓缓站起身，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毛巾走上前，动作轻缓地擦着苏晴鹤发丝滴落的雨水。

他的语气和神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早上就和你说了会下雨，为什么不拿伞？”

“忘记了，不是故意的。”苏晴鹤淡淡回着，也佯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仅是苏晴鹤和韩曜，还有她和谢骆。

谢骆唇边淡淡笑意：“没事，下次我会帮你备好。去洗澡吧，你今天够累了。”

苏晴鹤点点头。

她转身往房间走，在手握上门把手的那刻，突然转身看向谢骆。

“阿骆，你家里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催你回去，对吗？”

谢骆呼吸一滞，想否认，却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点头应声：“恩。”

苏晴鹤扬起抹清淡的笑：“那就回去吧，至少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谢骆有那么一瞬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缓缓转头，看向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苏晴鹤，倏地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晴鹤。”他嗓音涩哑，“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第五十七章

谢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缓缓落下。

苏晴鹤看着他，却久久没有回答。

像是默认。

谢骆的心狠狠一刺，像被人用刀子割开，鲜血淋漓地摊在面前。

他喉咙疼得发哑：“是……因为韩曜吗？”

“是，也不是。”苏晴鹤终于淡淡开口，“阿骆，你心里清楚，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但你骗了我不止一次。”

谢骆死死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是他告诉你，恒晟的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是吗？”

苏晴鹤的神色看不清情绪：“就算没人告诉我，你觉得又能瞒过我多久？纸包不住火的，阿骆。”

她亲昵地喊着他，语气却那么淡凉。

“还有，Justice律所官博发出的那条声明，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你也没有跟我解释过，为什么那张照片里的人会从韩曜变成你。”

谢骆深吸了口气：“那是对那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不会影响到你，对Justice也好。”

苏晴鹤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去找过韩曜商量这件事，是吗？”

“……是。”

“你用那些真假参半的消息攻击恒晟，让韩曜以为是我想要那么做，这样韩曜就不会反击，因为他不想伤害我。”

“而照片事件，你也跟他说那是我的意思，很顺利地就让他答应了，是吗？”

苏晴鹤眼神淡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谢骆已经不能直视她的眼眸了。

他别开眼，紧攥的双手突然就松了劲：“是。”

话落，苏晴鹤却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她语气悲凉而失望：“用这种方式来对付韩曜，你是真的为了我好，还是想要在韩曜面前成为一个胜利者？”

“阿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骆猛地抬眸：“晴鹤，我没有……”

苏晴鹤没有让他说完。

她淡淡地收回视线，握着门把的手越来越紧：“谢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感情。这和韩曜没关系，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所以我们，还是算了吧。”

苏晴鹤推开房门：“麻烦了你这么久，我很抱歉，也很感谢。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说完，她便抬步走进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很轻，但谢骆听着，心脏却是一阵猛烈的战栗。

他和苏晴鹤的结局从前是蒙着雾、瞧不清的。

所以他急着挥散遮挡，想要找到一条清晰的路。

却找错了方向，变成了无路可走。

谢骆紧紧盯着那扇门，但再也没有走过去敲响的勇气。

他比韩曜输的更彻底。

……

那天之后，韩曜有足足一周没有再见过苏晴鹤。

但其实也不算没见过，因为每天早上他会Justice律所外等着，看着她走进去。

晚上又提前在那里等着，看她下班。

只是始终没有打照面而已。

这天早上，韩曜却没能等到苏晴鹤来上班。

他等了很久才离开，准备到律所让助理去打听一下。

可刚到律所，助理就拿着平板急冲冲地跑向他。

“韩律，快看这个！”

屏幕上播放着一段视频，而里面的人正是谢骆。

“关于恒晟律所前段时间的新闻，其实都是我故意模糊了真相而放出去的假消息。”

第五十八章

谢骆清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在律所里回响。

“恒晟的律师的确帮不少有钱人打过官司，但所收的每一分钱都在正常的薪资范围，他们也没有钻法律的空子，帮有罪人脱罪。”

“而那场饭局，恒晟律所不止一位律师参加，因此也不存在所谓的桃色交易。”

“我在此向恒晟和韩曜先生表示诚挚的歉意，并且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视频结束，整个律所都陷入了寂静。

没人知道谢骆到底为什么突然这样做，分明恒晟对这些罪状已经供认不韪，这一场不知目的的针对，他大获全胜。

只有助理感叹了声：“苏律师好韩害。”

闻言，韩曜身形一怔，猛地看向他：“你刚才说什么？！”

助理被他凌韩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韩律……苏律师还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这些事情都是谢骆一个人做的，苏律师始终都不知道，是在有一天我去找她，希望她能劝劝您，苏律师才知道。”助理抿抿唇，“她让我不要告诉您，说查清后会自己告诉您的。”

韩曜的大脑一片混乱。

原来……竟不是苏晴鹤要报复他吗？！

那她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联系自己，告知真相？

不，她压根就没打算澄清！

韩曜倏地回过神，直直看向助理：“快去查苏晴鹤的行踪，要快！”

助理不明所以，但身子比脑子快一步，没犹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