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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们聊过这个话题。见过的，不太熟。”

　　“是，我们聊过。”墨泱说，“有次我和秦天去看话剧，你坐在我们后面，秦天还跟你打招呼。”

　　“嗯。”

　　那天的话剧演了什么，他毫无印象了，视线里只前排女孩那半张肌肤莹润的脸。

　　他一直用余光看着她。

　　目光滚烫，不敢全部落在她的侧颜上，怕被发现，怕她看出端倪。

　　心在一层层滴血，痛感从心头传遍全身。

　　墨泱试探了，对他的反应也接受了，然后就释然去睡觉。

　　等她睡熟，步景桓下楼抽烟。

　　几年前的记忆，还是很清晰。

　　那个平安夜下雪了。商场门口的高大圣诞树上，蒙了一层薄雪，将圣诞节的气氛烘托得格外绮靡。

　　步景桓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秦天一个人站在银承大酒店对面街边，雪落了他满身。他在国外读书，请了假回来过年，正好在酒店门口遇到了墨泱和苏容年。

　　他站了很久。

　　只步景桓懂他那一刻的绝望。

　　步景桓脑子里的血上涌，拿了一把枪就上楼。

　　那时候还年轻，想着不是他死，就是苏容年亡。

　　他弄到了那个酒店的门卡，自己用电脑破解了，做了个万能卡。他可以开门进去，一枪打死苏容年。

　　张召蕴在门口拦住了他。

　　他一拳打在步景桓脸上。

　　“……持枪伤人要判多少年，步景桓？”张召蕴厉声逼问他，“你最好一枪能打死他。要是打不死，等你出狱，他们俩孩子都大了。”

　　疼痛取代了愤怒，步景桓站在那里，半晌没动。

　　门口的动静，吵到了还没睡熟的苏容年。

　　他穿着浴袍出来。

　　瞧见了步景桓，他脸色疏淡。

　　“……墨泱睡了。”他这样告诉步景桓，“你作为前男友，最好不要打扰她的生活。墨董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是你害了墨泱全家。”

　　步景桓在那一刻冷静了。

　　能杀人的，不止是刀枪。

第268章颜总觉得陈醉可爱

　　首部主演电影取得小成绩，墨泱正式踏上了这条路，她心情好。

　　事业、感情都顺利，哪怕过往真有些秘密，她也不深究了。

　　快乐的人，格外宽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可一个人独处时，耳边总有华棠尧那句话：“小容少爷被弄得差点自杀……”

　　当年的苏容年，若不是容董拼了全力保他，被开除后真的会想不开吗？

　　墨泱细细回想了下，那个年纪的苏容年，心气比一般人都高傲，他有七八成的可能性会自杀。

　　——所以当年那件事，到底是不是意外？

　　越想越乱，她快要抑郁了。

　　因苏容年并没有自杀，去做这种假设毫无意义。墨泱很快把思路撇开，不钻死胡同。

　　转眼间时间到了九月底，大半年时光不知不觉中流逝了。

　　墨泱和孙皓的工作室招揽到了各个部门的人才，有了点正规模样。

　　陈醉在十一前一周就请假，特意避开假期回城。

　　“快点聚聚。”孙皓说，“这一个个的，特难约。”

　　聚餐地点选在了叶枫宴。

　　墨泱和步景桓先到的。

　　他们俩在叶枫宴门口，还遇到了橙汁的总裁颜盏。

　　“好久不见。”颜盏笑道，“步太太，恭喜你电影大卖。”

　　“谢谢。”墨泱道。

　　他们寒暄的时候，陈醉正好下车了。

　　陈醉穿了件logo很明显的长裙，脚上踩着金属标志很大的凉鞋，阔步进来。

　　她先没看到颜盏，只是高高兴兴拥抱墨泱：“可想死我了。你夏天怎么没晒黑？”

　　她彻底活过来了，穿她昂贵的名牌，大大咧咧。

　　墨泱：“我防晒。”

　　颜盏在旁边看着。

　　他打量了眼陈醉。

　　上次和几个朋友吃饭，席间不知谁聊到了陈董家。

　　有个女人取笑陈家是暴发户，说陈醉没见识。

　　“笑死我了，陈醉去买包居然要配货。苍天呐，配了大几十万，给她一个拼色普皮。谁敢让我配货，我砸她门店。”

　　“她一身低品位的奢侈品，人家柜姐自然看不起她了。其实她花不少钱。那些柜姐有点欺负她。”

　　“过季的裙子给她，她喜欢就拿，从来不挑。自己没品位，不怪别人轻视她了。”

　　颜盏也交女朋友，稍微懂一点奢侈品套路。

　　普通人去买包，不仅仅要配货，热门款式还需要等几个月；但颜盏带女人去买包，奢侈品店会关门谢客，只招待他。

　　他看中的包，会从全世界各处调货给他。

　　陈董真的很有钱，而陈醉又是独生女，她花钱如流水。

　　却因为她实在没什么人脉，不懂奢侈品的套路，总是被当做冤大头。

　　此刻她穿的裙子、鞋子，logo都太过于大而刺眼，穿到奢侈品店去，的确得不到柜姐的尊重。

　　而她手里那个亮紫色鳄鱼皮，估计也花了不少冤枉钱。

　　他打量她，陈醉正好回头。

　　她诧异看了眼颜盏，然后立马失忆般装死，撇开视线。

　　颜盏：“……”

　　墨泱含笑，故意戏弄陈醉：“醉醉，你还记得颜总吗？”

　　陈醉：“第一次见，有点眼熟。”

　　她挽住墨泱胳膊，悄悄掐她，然后拼命给她使眼色。

　　颜盏笑了笑：“你是陈董的女儿吧？我和你爸爸有点生意上的往来。”

　　陈醉：“你好。”

　　几个人一起上了电梯。

　　颜盏见陈醉还假装不认识，也起了点促狭之心。

　　他对陈醉说：“陈小姐这个包很漂亮。”

　　陈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包：“是吧？我也觉得很适合夏天。前不久刚拿到的，等了小半年。”

　　“陈小姐，你一年花那么多钱，是店里的SVIP。其实你买东西，可以不配货、不用等。”颜盏说。

　　陈醉：“我知道啊。”

　　颜盏：“……”

　　“……可我不配货，柜姐拿什么提成？我又不在乎钱；等一等也没关系，好东西值得等待，何必让别人一层层打申请去调货？”陈醉说。

　　颜盏：“……”

　　他忍不住笑了笑。

　　陈醉的同理心有点强。

　　只可惜，这世上善良的人得不到尊重，反而被当成傻瓜，是别人口中的笑柄。

　　那些柜姐把陈醉当反面教材，拿去取悦其他SVIP客人。

　　墨泱就对颜盏说：“醉醉每个月花钱是有指标的，她花不完她爸会焦虑。”

　　——女儿的购物欲望下降了，什么，她是不是起了搞事业的心？

　　那可不行。

　　购物能花几个钱？搞事业才是无底洞。

　　颜盏：“……”

　　几个人分别进了包厢。

　　颜盏想了下陈董和陈醉，唇角的笑意很明显。

　　朋友就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蛮有意思。”颜盏说，“暴发富二代真的好单纯。”

　　比起那些在饭桌上姿态高高说什么“让我配货砸他们店”的女孩，陈醉那句“我不配货她们拿什么提成”、“何必麻烦别人一层层打申请”，真的有点傻。

　　也有点可爱。

　　每个人都会关注自己需要什么，陈醉却想到旁人需要什么。

　　不管现代社会如何把善良的人看错“傻”，颜盏都觉得善良是一种很可贵的品格。

　　善良不是说你做了多少善事，而是你是否理解普通人的艰难。

　　陈醉和墨泱进了包厢，她有点奇怪：“颜总刚刚什么意思？”

　　“不用猜了，肯定别人背后吐槽你品位了。”墨泱说。

　　陈醉：“他们吃饱了撑的。我乐意把钱贴身上，要他们管。”

　　“就是。”

　　“那颗大香菜又干嘛问？”陈醉不悦，“也不关他什么事。”

　　步景桓默默在旁边给墨泱倒水，闻言看了眼陈醉。

　　墨泱跟他解释：“颜盏有个弟弟叫颜旭。”

　　颜旭，听上去像芫荽的读音。

　　芫荽就是香菜。

　　“……我能理解。”步景桓道。

　　几个人闲话，高予鹿带着墨钧言和高笙笙到了。

　　“皓皓张罗的饭局，他还没来？”高予鹿问。

　　墨泱：“估计堵车。”

　　又说，“我们今天可以见到那个大前锋了。”

　　大前锋就是孙皓的男朋友。

　　“你没见过？”高予鹿问。

　　墨泱：“没呢。你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