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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尾音渐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知道。” 只是两个字,几乎撕裂了宋叶青整颗心,剧痛漫延。 她知道顾文淮爱着于英楠,也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他一辈子都没有回应她。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他。 这么多年,她在他面前小心藏着心思,却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 多可悲啊。 宋叶青踉跄着扶着桌子站起来,泪水在血红的眼眶里翻滚:“顾文淮,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残忍?” “你……” 不等男人说完,她又打断:“不错,我从前确实喜欢你,但现在离婚,也确实是认真的。” 女人眼里的决绝叫顾文淮莫名不安,他下意识不想继续:“你喝醉了,这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扶你去房间休——” 可他刚一拉住她的手,宋叶青却爆发了。 “顾文淮,你是不是有病?” 她‘砰’地砸了手里的酒瓶,嘶声哀鸣:“你娶了我却从不碰我,我难道要给你守一辈子活寡,被人指着脊梁骂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吗?” “于英楠一叫你,你就去,你和你爸有什么区别?你既然能劝你爸妈离婚,为什么要拖着我?” “顾文淮,我不欠你的!” 就算欠,她上辈子也已经还清了…… 字字句句,听得顾文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看到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的宋叶青,胸口的火又被强行压下。 他揉着拧紧的眉心,神色晦暗:“我先离开,等你清醒我们再谈。” 说完,顾文淮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叶青一下瘫在了地上,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一夜混沌。 晨光照进房间,刺醒了床上的宋叶青。 她缓缓睁开眼,懵了好一会儿才忍着脑子的胀痛坐起身。 “醒了啊,我给你熬了粥,趁热吃吧。” 抬起头,只见婆婆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宋叶青愣住,后知后觉想起昨晚自己喝醉后跟顾文淮大吵了一架,懊恼自己的冲动,又不免有些愧疚。 婆婆还没解决跟公公的事,手上的伤又没好,居然就过来照顾自己…… 接过婆婆递来的粥,宋叶青有些窘迫:“妈,您跟爸……” “离了。” 婆婆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眉眼间全然没有婚姻失败的落寞:“整天对着一个惦记前妻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人过。” 宋叶青怔住,不由想起自己跟顾文淮。 顿了顿,她苍白一笑:“是啊,还不如一个人……” 婆婆皱起眉,话锋忽然一转:“我听说于英楠离了婚,还带着孩子回来了。” 宋叶青眸光一黯,沉默将粥放在桌子上,眼眶又红了。 婆婆叹了口气,抬手摸着她的头:“人活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着想一次,我虽然是文淮的亲生母亲,但妈支持你做任何决定。” 老人疼惜的话语一下被戳到了宋叶青软处。 她从小被拐卖,从没感受过家人的爱。 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十二岁那年她逃了出来,一路沿街乞讨时遇见了顾文淮,他把他身上的钱和衣服给了她。 那一刻,她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都温暖了起来…… 后来她遇到难处,差点坏了名声,是顾文淮娶了她,帮她避开一劫。 婚后,婆婆像亲生母亲,一直用慈母之心爱护着她。 这些,大概就是她上辈子不舍得离婚的原因。 她依靠般将头枕在婆婆的腿上,声音沙哑:“妈,谢谢您……” 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 一个人的婚姻,她上辈子过够了。 上天给她重生,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 中午。 想明白后,宋叶青拿上离婚要用的证件便去办公室找顾文淮,却被通讯员告知他在军区广播站巡视,也只得转步去了军区广播站。 一进去,就看见顾文淮独自站在里头查看广播稿。 转目看来,两人眼神碰撞,尴尬又无言。 宋叶青捏紧了手里的证件,最终鼓起勇气上前:“顾文淮,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话刚落音,顾文淮脸色骤变,飞快按下话筒上的关闭键。 见状,宋叶青心一咯噔,也僵住了。 刚刚全军区的广播,是开着的! 第7章 宋叶青怔住,清楚看见顾文淮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沉郁。 话筒没关,那自己刚才的话全军区是不是都听见了…… 没等她反应,顾文淮几步跨过来关上门,转目而来的眼神疑虑又克制:“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喝醉说胡话,现在来军区广播站胡闹?” 宋叶青面色微变,艰难扯开嘴角:“我是认真的……顾文淮,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就坦诚点吧。” “昨天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知道你不爱我,也知道你心里有于英楠,等离了婚,你可以无拘无束地跟她在一起,不用再让自己有遗憾。” 总以为把心里话说出来,她的心能轻松些,可意外的,和男人的视线对上,她竟有些无法呼吸。 沉寂的气氛逐渐僵凝。 敲门声骤响,顾文淮收回怒色,拉开门,是通讯员。 他匆匆敬了个礼,又瞄了宋叶青一眼:“政委,司令那儿让您跟夫人过去一趟,说是要问问刚刚夫人在广播里说话的事。” 宋叶青心一下悬了起来,脸上也浮起丝懊恼。 顾文淮揉了揉额角,眉宇间有无奈和疲惫:“知道了。” 不久,司令办公室。 面对威严的首长,宋叶青紧抓着衣角,神情局促。 司令背着手站在两人面前,眼神不怒自威:“你们夫妻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文淮脸色有些难看,却说:“司令,我没想离婚,我们夫妻之间只是有点误会,我会处理好的。” 听了这话,宋叶青眸色一变。 婚,她是一定要离的。 顾文淮若是担心前途,她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就行。 她深吸了口气:“司令,是我的原因,我不想和顾政委过下去了……” 可话还没说完,一只铁烙般的手登时攒住她的手腕。 愕然抬眸,撞上顾文淮深沉的眼神。 他下颚紧绷,匆匆朝司令敬了个礼:“我们先走了。” 说完,直接就把人一路拽了出去。 宋叶青踉跄跟着,几次差点摔倒,直到出了机关大楼,她才用力抽出被攥红的手:“放手!” 顾文淮看着她,语气加重:“宋叶青,你也知道说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能不能成熟点?” 面对男人少有的愠怒,宋叶青心头颤了颤,委屈一下涌上心:“那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成熟?你让于英楠顶替我进了电视台,她让我参加不了高考,你也维护她………” “我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就算离婚也影响不了你的前途,你为什么要拉我离开,难道在你这儿,我已经连离婚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看着她渐红的眼眶,顾文淮心头又躁又火。 僵持了几秒,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越过她大步离去。 宋叶青站在原地,仰起头疲惫地吐着气,眉眼间都是被逃避的悲哀。 因为喝了一夜的酒,嗓子已经沙哑,她只能去单位向站长请两天假。 看着一脸魂不守舍的宋叶青,站长将一份文件递过去。 “上回你没去成电视台,我也替你可惜,不过厂里这次有个去首都培训的计划,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 “如果顺利完成培训,不仅有笔丰厚的奖金,还能在首都分配工作,但你要去的话,就得早做决定。” 听到这话,宋叶青黯淡的眼神忽得亮起来,急切点头:“去去去!谢谢站长!” 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暂时忘了跟顾文淮闹离婚的不愉快,满心都是首都的培训。 没能进电视台和没能高考已经是遗憾,她不想再错过这珍贵的机会! 填好报名表后,宋叶青立刻赶回家收拾行李。 刚打开衣柜,身后便传来稳重的脚步声。 转身望去,是顾文淮。 四目相对,顾文淮看着她手中的包裹,眸光忽得暗了下来。 空气有瞬间的凝结。 宋叶青眼底闪过抹挣扎,但还是决定把自己准备去首都的事告诉他。 可刚张口,便见顾文淮走过来,忽得把她抱进怀里—— “叶青,我们要个孩子吧。” 第8章 宋叶青瞳孔微缩,诧异看着不久前才跟自己不欢而散的男人。 不等她开口,顾文淮便解释道:“我想过,如果我们有个孩子,你应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看着他眼中完成任务似的的安抚,宋叶青的心又沉了下去。 “你真觉得最近的一切是我在胡思乱想吗?打从于英楠回来,你有几次认真听过我说话?” 说完,也不再纠结,她转头继续收拾行李:“我准备去首都培训,这几天就住员工宿舍了,正好我们分开,各自冷静冷静。”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身边男人是什么表情,但明显能感觉到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面对态度坚决的宋叶青,顾文淮疲惫地捏着眉心:“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很累。” 他实在不明白,好端端的,她怎么忽然变得听不进解释? 宋叶青顿住的手微微收紧:“……既然累,为什么不肯分开?” 顾文淮喉结滚动,始终没能给出回应。 僵持片刻,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听着外头客房的开合门声,宋叶青眸光渐暗。 又是这样,每次触及离婚的话题,顾文淮总是避开。 就好像“离婚”这两个字烫嘴。 宋叶青逼着自己甩掉所有情绪,收拾好东西便去了军服厂员工宿舍。1 一连几天,她都没回过军区,更没跟顾文淮见面。 一个星期后,培训通知终于下来,宋叶青跟着其他几个同事准备坐车去机场。 可脚刚踏上车,手就被一股蛮力狠狠攒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