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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边转头时看到桑槿安静地虚靠在柜台边上，微微垂着头，脊背略弯，不发一言，一副恬静的模样。

　　可他知道，她从来只有一个温顺的躯壳。

　　祁遇视线在她脸上逡巡，跟着她干站。

　　好一会后，他沉声说：“桑槿，你现在就可以和我说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带着工作时的严肃，桑槿不由得动了动嘴唇，可想说的话还是比想象中难以说得出口。

　　祁遇脸色变得更为地凌厉，因为她的沉默，她的反常，她从来不是一个别扭拧巴的人，遇事遇人都不可能。从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夜晚以来，她对他从来都是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所以，他想不通。

　　总不可能是她突然要分手吧。

　　于是，他只能说：“告诉我。”

Chapter 65

　　桑槿听出他话里的焦灼，不由得上前一步，他身上应该是刚换上去不久的衣服，清香的洗衣液气味混合了白日行走留下的汗味，在她鼻尖淡淡萦绕着。

　　而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固执地等待着答案，没有所动。

　　桑槿按捺下心中的纷扰，说：“我要出差了，可能会很久，出发前想来见见你。”

　　对，就是来见见他，多简单啊。

　　祁遇沉默几秒说：“噢，出差啊。”他语气里有如释重负后的轻松，但有些不确定：“会多久？”

　　桑槿说：“放假我会回来看你。”

　　祁遇听此，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是不是要好几个月？”

　　除了要出差好几个月，他想不出是什么事会导致今天的反常。

　　桑槿抿了下嘴，说：“不是，两年。”

　　祁遇有些不懂：“什么工作要出差两年？”

　　桑槿迎着他的视线，他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

　　她的嘴唇动了动，随后字斟句酌慢慢地说：“其实是外派到国外工作，合同是两年时间。”

　　水在锅里翻滚沸腾，渐渐地往上冒出热气。

　　祁遇沉沉道：“哪个国家？”

　　桑槿深吸一口气，说：“佤国。”

　　一瞬间，厨房里是森林般的宁静。

　　祁遇心在往下沉，原来真正的答案，比起分手，也好不到哪里去。

　　桑槿伸出手，讨好似地扯了扯他的衬衫：“很近的，就在隔壁。”

　　祁遇垂眸，警告般地说：“我有个同事，天天在忙宣传诈骗事件，你的出差很危险——”

　　在佤国北部，有大部分国人在那里做诈骗的事情，有些是本来就心术不正的，有些是迫不得已被诱拐的，他们所在的园区还会有武装的民兵把守着，似监狱般囚禁着人，离开不得，逃脱也难，完不成业绩还会有惩罚措施，可以说，基本到了那里，生、死、自由都由不得自己了。

　　桑槿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不是偷渡出去，走正规途径出去的。去的也不是佤北，而是佤南。”她顿了顿，觊着他的神色，继续道：“我在职的公司你也知道，是正规上市公司，不是刚成立几个月的公司。”

　　祁遇仿若未听，重复道：“不行，那里不安全。”

　　电磁炉上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蒸腾而出的热气几乎要把锅盖给掀了，不停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

　　桑槿转身拿起面将它下了进去。

　　笔直干脆的面条在遇水的瞬间软了下去。

　　祁遇的目光停留在她的侧脸上，可能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强硬，又缓了语气说：“你可以不去吗？”

　　桑槿拿筷子的手一顿，过会又继续搅拌起绵软软的面条来。

　　她默默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把番茄和鸡蛋放到锅里去。

　　祁遇的视线跟随着她，忽然心生出一丝不安，过了一会才意识到，他根本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回顾起以前，她从来都不会听他的，从她假扮居委会调查人口敲响他的门开始，她就一直我行我素，行事乖张。

　　他是见到过她为小孩，为一个母亲心软的样子，却为数不多。

　　祁遇拳头一握一松，最后轻声说：“如果我说我已经计划向你求婚——”他看着她，目光里充满恳求：“你会留下来吗？”

　　空荡的厨房，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没有音乐。

　　太简陋了。

　　此时此地无论如何也不适合说这个。

　　可他没辙了。

　　他上前一步，继续说：“我处理好这边的工作和事情，很快回去的，然后带你见我家长。”

　　他们可能不会同意，但他不在意，现代社会，婚嫁自由，他可以自己做主。

　　桑槿一愣，毫无预兆的，脑袋瞬时一团乱。

　　她喉咙缓慢滚动，轻声说：“噢，这也太早了，我们现在还不适合结婚。”

　　祁遇说：“我还有几个月就三十岁了，不早了。”想到什么，又补了句：“你呢？”

　　桑槿：“年龄？”

　　祁遇：“嗯。”

　　桑槿想了一下，微微扬起下巴说：“不好意思，比你小。”

　　“是，看起来也比我小。”祁遇扯起嘴角，低头笑了笑说：“不过，总不能小于法定婚龄吧——”

　　桑槿不得不轻叫他的名字：“祁遇……”

　　她有意为之的打断，让他很难再往下说。

　　“先吃晚饭吧，不然面要坨了。”她转过身，关停电磁炉。

　　两人面对面坐在饭桌上，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后祁遇洗碗洗锅，桑槿走出厨房前，说：“今晚我留下来。”

　　夜未深人不静，她抚弄他，缠着他低低叫唤，他问话时，她又缄默不语。

　　最后，他只得问：“什么时候走？”

　　彼时的她衣衫不整，双手流连在他胸腹上，听到他的话后，轻轻抬头，眼神却清朗得很，无半分放肆。

　　她喉间滚了滚，终于出声说：“明天。”

　　“……”

　　祁遇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他咬牙，深沉的目光紧紧望着她的面孔，似是有无数的话要喷薄而出。

　　“好——”

　　好样的，桑槿。

　　明天就要出发，今晚才告诉他……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一哽，最后也只道出三个字：“我等你。”

　　桑槿抬手扯下他的内裤，扯到一半，屈起右脚勾住，利索地褪掉了他身上最后的衣料。

　　她小巧玲珑的玉足在最后又轻轻擦过他脚背，那有意的一碰，让他脊背像被电了一样，丝丝发麻。

　　他俯身到她耳边，气息粗重：“你总是这样。”

　　桑槿挑眉：“哪样？”

　　她撑起上半身，在他唇边亲了亲，随后又觉得不够，忍不住推倒他，自己一甩头发欺身上去。

　　祁遇嗓音沙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可自己只能说等她归来，他阻止不了她，也挽留不了她，好像她这个人生性如此，没有人能让她停留，即使是他也不能。

　　桑槿笑了笑，她俯身，一头长发从肩头滑落，轻轻扫过他胸前肌肉、横亘在手臂上。

　　她从唇角往下，一路亲吻，最后在喉结那里逗留……

　　她抱住了他头，身体没有像以往那般渴求他，心理却相反。

　　虽然前途未知，但这个夜晚，与他肌肤相贴，感受着他在身边，足矣抚慰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丝忐忑。

　　如果能平安归来，她也许真的为自己谋了一条生路，但三年前让她进监狱的真相，大概率还是被时间掩埋了吧。

　　但，也说不定吧。

　　冒进是真的，天真也是真的。

　　她知道自己像一个赌徒，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隐约中，祁遇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可她一直埋首在他脖间，他看不到她，只能感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手轻轻覆上他的面庞，一道声音也随之而来。

　　她的声音很低，似自语。

　　祁遇屏住呼吸，静静倾听。

　　她说：“你真的会等我吗？”过了几秒，她语气一变，又毫不在乎地说：“算了，说不定我才是见异思迁的人，你这个人太正直了，你应该问我会不会等你。”

　　“……”

　　祁遇一个侧身，将她放倒在床上，她别过脸望着天花板，默无声息，像个木头一般，直到他自侧后方挺身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