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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委屈解释着，眼眶都红了。

封翊的脚步慢下来，看着她这副委屈模样，到底是心下一软。

“真的？”

沈诺儿抬眸，凄然泪下：“夫君是不信诺儿吗？夫君身处险境，诺儿怎会不担心？若不是怕拖了公主后腿，诺儿定也是要跟着去救夫君的。”

她说得情真意切。

封翊怔然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诺儿，是我误解你了。”

“没关系的，夫君安危最重要。”沈诺儿悄然松了口气，垂眸应道。

两人和好如初。

很快便回了公主府。

封翊正要照常回原本的院子，却被阿骨朵骤然伸手拦下：“萧公子，公主吩咐了，这次你便和尊夫人共同住一处吧。”

封翊一愣：“为什么？”

“是这样的，公主说那处院子是她夫君的，然而公主的夫君已经死了，留下的‘遗物’自然也就烧了个干净，萧公子不便继续往进去了。”

阿骨朵直言相告。

封翊听得脸色铁青，什么叫死了？！顾枝这个女人未免太过恶毒！竟这般咒他！

身旁的沈诺儿却是只听到了让他们住同一个院子，忙开心地应下：“多谢公主成全！”

听得封翊脸色更难看了。

但到底他还是不曾多说什么，任由沈诺儿扶着去了她住的院子。

医官过来替他诊治完，上了药，额头上的伤口也包上纱布。

顾枝便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她背着手站在封翊床榻前，问医官道：“怎么样？严重吗？”

“回公主，无大碍，每日换药，休养七日左右便能恢复如常。”

医官恭敬回答。

听见这话，顾枝便安心下来，嘱咐道：“行，你尽管用最好的药。”

待医官退下。

顾枝叫来阿骨朵：“你随医官去拿药。”

“是。”阿骨朵正要离开。

沈诺儿匆忙出声道：“公主，可否一次性多拿几日的药？”

“为何？”

“是这样的，诺儿想着等过两日夫君伤势好转后，便同夫君重新动身回大靖，诺儿略懂医术，路上可自行换药……”

封翊听到这里，脸色一沉：“诺儿！”

顾枝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们这是生怕她又将人强留下来。

她对上封翊的目光，笑了。

“放心，我顾枝从不走回头路。”

“既然给了你休书，我们便再无干系。”

“你若是要养伤，公主府任你留，你若是要走，我也绝不阻拦。”

第20章

“多谢公主成全。”

沈诺儿听见这话，脸上长松了口气，忙欠身道。

封翊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轻松之色，他只目光沉沉盯着顾枝，心里只觉又堵又闷。

顾枝则没有在这里多留，很快转身离开。

“夫君，你想吃什么？”沈诺儿神色间是止不住的喜色。

封翊抽回了手，眉目冷淡了些许：“我想休息一会儿。”

沈诺儿一愣，没多说什么离开。

房间安静下来。

封翊靠在床头，想休息，可脑子里却反复萦绕着辽北种种。

记起顾枝一次又一次救他，记起顾枝策马的张扬神态，也记起顾枝将休书扔给他时的决绝。

头疼欲裂，大抵是伤口裂开了。

封翊只能吃下一粒医官给的止疼丹，这才睡下。

安睡过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带着商队入辽北，却遇上了沙尘暴。

在漫天的黄沙中，他与商队走散。

等沙尘暴退去后他孤身一人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丧失了方向。

白日烈阳高照，夜晚冰暮入骨。

身上的水囊最后一滴水也被他喝完，他苍白着脸色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着。

就这么走了三日。

他看见了前方的绿洲，那是月牙湖。

梦里的他欣喜不已，冲了过去，饮下湖水解了渴，这还不够，他直接扎身入湖，接连几日在荒漠中的干涸让他恨不得将全身都灌满水。

溺水就在这时猝不及防发生。

等他意识过来要挣扎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何时被水草缠住，怎么也解不开。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溺死在湖中时。

一道人影自湖边跳下，直奔他而来，少女一袭红衣，到达他身侧，拔出匕首直接割断缠绕着他的水草，然后将他救上岸。

重见日光那刻，入眼是少女倾城面容。

是顾枝。

她紧张不已问他：“你醒了？没事吧？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还以为你死定了！”

封翊怔怔望着她，失了神。

心跳也陡然加速跳动不少。

就在这猛烈的悸动中，封翊醒了过来。

窗外天亮着微光。

已经是第二日早上辰时了。

“夫君，你醒啦？”身旁的沈诺儿忙揉着眼睛跟着起身来，关切问。

可封翊却跟没听见一般，直接脸色苍白地掀开被子，踉跄着冲出了房间。

今日是顾枝与蒲察晟的生辰日。

府内一大早便在布置喜色。

辽北生辰礼是要去草原过的，贺礼却是先送到了前厅。

阿骨朵在清点礼品。

顾枝穿了一身新衣，红衣亮眼，神采熠然。

“公主，已经让人将宝马牵出来，在门口等您啦。”

阿骨朵忙指向府外。

顾枝点点头：“我这就去！”

走了几步，她忽地又记起什么来一般，转而嘱咐：“对了阿骨朵，我让你送去给阿晟的生辰礼送去了吗？”

“自然的，今日一大早便送去将军府了，是送到将军府的第一份生辰礼！”

“那便好！”

顾枝满意地踏出前厅，正要出门。

却骤然被从侧院跑出来的封翊紧紧拉住。

“棠儿……”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小心翼翼喊了她一声。

顾枝一愣，回头看去。

这称呼只有以前的封翊才会喊。

封翊头上的纱布浸出血迹，眼眶通红看着她。

“棠儿，我全记起来了……”

第21章

“应该还不算晚，对吗？”

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的乞求，卑微又可怜。

顾枝心口一怔，神色复杂没有说话。

大抵是意识到什么。

下一刻，封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声线颤抖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棠儿，是我错了，我全部都想起来，我该死！”

他将她抱得很紧，仿佛生怕她跑走。

顾枝就这么任他抱着，眼底却再掀不起更多的波澜。

“你想起来了？”她问。

封翊在她肩膀上重重点头，

顾枝没有回答他，只轻轻推开了他，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我给你休书时，问过你什么吗？”

封翊浑身一僵，显然是记起来了。

可他红着眼沉默。

顾枝便主动提及：“我问，等你记起来会后悔吗？你肯定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对吗？”

封翊紧紧拽住她的手，声音颤抖：“我们忘记它，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说你不会后悔，”顾枝抽回了手，定定望着他的眼睛，“那封休书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让我给的，我也说过，放你走后即便你想起一切，我也绝不会再原谅你。”

“棠儿……”封翊抿紧唇线，眼底充满了难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我真的知错了，棠儿，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