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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祁重重地吐了口气, 走过去,伞撑开,看着华可欣从膝盖里抬起头, 头发湿散在肩头, 小脸惨白, 眼圈红红的。像这雨,哭起来也悄无声息。 他喉结艰涩地滚了下,支着膝盖,一条腿半蹲下来,声音比雨还要轻:“站得起来?” 华可欣小幅度点头, 她只是过度惊吓后,跑得太急, 单方面承受了身体的过度反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蹲久了腿有点麻,华可欣起身时,扶了下灯杆,情绪已经好多了, 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她低下头捏住浴巾,抿抿唇, 有点小心翼翼地说:“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让你跑过来,其实你不用……” 陆祁只是低声问她:“冷不冷?” 华可欣摇了摇头,这种天气哪怕下雨,体感温度也不会低,况且她身上还披着浴巾。 陆祁右手举着伞,手臂绕到她身后,虚虚地给她个支撑,解释说:“车开不进来,我们走快一点。” 细雨打在头顶,陆祁很高,说要走快一点,脚步却始终跟华可欣保持一致。他站在她旁边像路灯,像一道安全的影。 华可欣咬了下唇,头垂得更低,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好。 坐进车里,陆祁站在副驾驶门外,扯住安全带,倾身过去给她系好时,华可欣下意识往后躲。陆祁身形一顿,没多说什么,啪嗒一声按进插扣。 车子驶出居民区,两侧高楼林立,灯火通明。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平息风暴,容纳破碎,夜晚降临也总有人在前进。 一路上很安静,陆祁开着车,一言不发,华可欣也默契地没问去向。车内冷气关掉了,闷热得像蒸笼,气氛要落不落地悬在半空。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祁先打破沉默,说:“开点窗。”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小半,风涌进来,裹着细密雨丝,呼吸变得没那么难受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静默中,华可欣悄悄侧头。 雨还在下,窗外路灯连成模糊的线,陆祁瞧着前方路况,神情专注,他侧脸轮廓很好看,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显冷漠,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出行,像之前几次那样送她回家。 情绪渐渐松懈下来,华可欣慢慢找回了理智。 追本溯源,惊吓产生后,之所以没去寻求庇护,去质问,而是下意识往外逃,很大程度上,潜意识认定,那本就不是一个安全的居所。 路灯下,比家里安全,想来也挺可笑。 “不问吗?” 华可欣突然开口,她看向陆祁,又很快垂下眼,捏着浴巾边缘。刚刚她有多狼狈,多奇怪,常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红绿灯口右转。 陆祁顺势倾斜视线,看了华可欣一眼,随即打着方向盘,忽地一笑:“你是小老师吗?” 华可欣微怔,脸上泪痕干涸,表情也衬得呆呆的:“什么?” “这么喜欢让人提问。” 靠边停好车,陆祁解开安全带,侧过身,一手搭在椅背上,散漫地打了个响指:“既然小庄老师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问一个。” 半密闭的车厢内,华可欣低低嗯了声。 有些事太难堪,其实她很怕他问,不确信自己可以坦然回答,可更不想骗他。 下一秒,陆祁目光定在她脸上,出其不意地问了句:“饿不饿?” 反应了一会儿,华可欣倏然抬眼,怔怔地看他。 “看来是不饿。”陆祁轻叹一声,腔调拖得老长,“这家便利店的关东煮味道还不错,可惜了——” 他不好奇,不过分关切,只是轻飘飘地打伞,开车门,调笑她,问她饿不饿。自尊心在将破之际,又被完整地安放回安全舱。 华可欣吸吸鼻子,小声说:“其实有点。” “知道了。”陆祁翘了下唇角,推开车门,撂下一句车里等着,然后冒雨穿过车前,径直走进旁边明亮的便利店。 白T黑裤,最单调不过的搭配,可他单单穿梭在雨中,就有让人目光追随的吸引力。 手机在掌心震动。 华可欣回过神,看了眼来电人,是雎静。她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接起来:“学姐。” “怎么了?”雎静语气紧张,“我看你打了两个电话。” “刚才出了点小事。”华可欣抿抿唇,停顿了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真的没事?” “嗯,没事了。” 雎静听她声音,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暂时放心下来:“那就好,我刚才在楼上堵人,没拿手机。” 华可欣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你楼上的人应该在家。” 雎静气定神闲地说:“那当然,我敲了老半天呢!” “然后呢?” “他怂了,没胆子开门。” 华可欣被她的语气逗笑,朝便利店门口看了眼,陆祁正站在柜台前结账。她若无其事地聊过几句,飞快挂了电话。 玻璃被轻敲两声。 华可欣按下车窗,陆祁把干净毛巾递进来,说:“先整理一下。” 华可欣点点头,迟疑两秒,还是说:“你别淋雨了。” 陆祁微微挑眉,朝车内扬了扬下巴:“伞,递给我。” “好。”华可欣扭身,从后面拿起伞递给他,然后看着他撑伞返回了便利店,她关上车窗,心不在焉地擦着头发。 便利店内。 “先生……” “先生?” 陆祁回神,面前的店员欲言又止,视线正落在他手上。他眼皮微耷,看到随手拿的巧克力不知不觉被掰碎了。 “这个也要。” 清冷嗓音从耳侧落下,陆祁手上一空,本该呆在车内的人此刻站在他旁边。 华可欣把巧克力递给店员,走到关东煮的机器前,拿了纸碗,一串串往里放,直到堆不下,把碗放到收银台上,又转身走向货架。 陆祁一直静静看着,她在货架间穿梭,浴巾消失,头发也已经干了,蓬松地散在肩上,灰裙肩带很宽,长及小腿,靠下的位置有几块偏深未干的湿渍。 来回三趟,华可欣终于心满意足,冲店员浅笑:“就这些了,谢谢。” 陆祁低头,自觉点开付款码,打趣道:“有点贪心啊,庄音音。” 华可欣想说自己付钱,还未开口,门口的隔热帘突然被掀开,“欢迎光临”机械声响完,紧接着是浓重的酒气。 进来的是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路过他们时上下打量,视线令人不适,他踩着拖鞋,摇摇晃晃走向冷柜,没一会儿拐回来,推开那一堆零食,砰地一声,把两瓶易拉罐磕在柜台。 店员礼貌提醒:“先生,请您排队。” “他们这么多东西,结到什么时候?”男人站在华可欣旁边,故意左晃右倒,“小美女,尊老爱幼懂不懂?” 华可欣没说话,肩膀下意识往后躲。 陆祁把华可欣拉到身后,脸色冷下来,中年男人对着店员轻嗤一声:“看见没,人家小情侣都没说什么,你管什么闲事?” 店员为难地看了陆祁一眼,犹豫片刻,无奈伸手去拿那两罐酒。 下一刻,陆祁忽然抬手,将那两罐酒轻轻拨开,手腕松垮地搭上华可欣肩膀,没使劲儿推了下:“去,再拿点。” 华可欣看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回了货架。 陆祁斜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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