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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看了一眼，楚衡打电话的时间，正好是她去乡下和供应商谈染料的时候，乡下没有信号，所以她一直没有接到电话。

而楚衡说的显示通话中的时候，应该是她跟李智报喜说合同签下来的时候。

看着那上千个通话记录，她绝望地闭了闭眼。

如果那个电话不是打给李智，而是打给楚衡，是不是她起码能最后听一次外婆的声音。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变成仇人

可这世上，哪来的如果……

季眠捂住脸，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楚衡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愧疚地道：“眠眠，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应该早点……”

“别说了，舅舅，我现在不想听。”

她没有资格去怪谁，只能怪她自己，为什么只忙于墨氏的工作，为什么不多关心关心外婆，为什么不早点来M国……

“先去看看你外婆吧……见过你最后一面后，她才能安心地离开。”

闻言季眠顿时心如刀绞，眼泪顺着指缝流出，哽咽着道：“我不配去见外婆最后一面……我也不敢……”

她不能想象，外婆在弥留之际，到底是带着怎样的遗憾离开。

而她，以后又应该怎么带着这份遗憾活下去……

“眠眠，无论如何你都得去，你也不想你外婆一直带着遗憾吧？”

季眠没有回答，走廊上只有她的抽泣声。

许久，季眠才止住眼泪，看向楚衡道：“舅舅，你带我过去吧。”

见她神情有些恍惚，楚衡本想说点什么安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带她朝停放钱盛清遗体的房间走去。

季眠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当看见钱盛清冰冷地躺在铁床上的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又从心口处传来，眼泪又不自觉往下流。

她颤着身体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季眠猛地从床上坐起，消毒水的味道提醒着她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楚衡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季眠坐在病床上发呆的场景。

他脚步顿了一下，缓缓走上前道：“眠眠，我出去给你买了点粥，喝一点吧。”

季眠机械地转过头，“舅舅，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身体垮了怎么行。”

季眠摇了摇头，“我真的不饿，我想问问，外婆她之前的身体不是一直在好转吗？而且你不是说楚氏投资的那个研究所正在研究药，有一定的成效了吗？外婆的病情为什么会恶化的这么快？”

楚衡沉默了一会，才在季眠身边坐下，“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这么快跟你说，但既然你问了，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话。”

“那个研究所确实研究出了药物，取药当天，我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就安排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二十几年的兄弟韩显去帮忙把药送去医院，他老婆也生了同样的病，没想到他为了他老婆，私自把药偷走了，而且那个药的制作周期要一个月……

尽管我已经让他们加快速度了，还是没有赶上……”

看着楚衡自责的神情，季眠心里都是悲痛，她甚至不能责怪他，因为这件事他也预料不到。

就算是她，也想不到和自己有几十年交情的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背叛自己。

“舅舅，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尽快把外婆的后事办了，外婆应该不想葬在异国他乡，所以我想把外婆的骨灰带回去。”

楚衡点点头，“好，不过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蓉城地下帝王King，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季眠皱了皱眉，“我跟他认识，舅舅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我知道药被偷之后，立刻就让手下去抓韩显，你知道协助韩显逃跑的人是谁吗？”

闻言季眠心猛地一沉，“舅舅，你会不会搞错了，他和韩显不可能认识，不可能帮他！”

看着季眠急于反驳的模样，楚衡的脸色沉了沉，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递到季眠面前，神色冰冷地道：“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King！”

季眠打开视频，看到里面那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突然，看到他身边那个男人，季眠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连忙拿起一旁的包，把在山城机场King交给她那个布包翻出来，把那个相框拿出来后，和King身边的男人对比，相框里的男人赫然就是站在King身边那个男人，不过照片上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楚衡也是脸色一变，“你怎么会有这个相框？”

季眠的手突然脱了力，手机和相框滑落在被子上。

她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地笑，“在山城机场的时候，King交给我的，他说自己正在被人追杀，让我帮他保管，回蓉城再还给他。”

楚衡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看着季眠道：“眠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King来往！我也不想瞒你，那些追杀他的人是我派去的，当时如果不是他协助韩显逃跑，当时还有可能从韩显手里把药抢回来，可以说，他是韩显的帮凶！”

季眠只觉得可笑，饶了这么一圈，她还帮了害死她外婆的帮凶！

笑着笑着，季眠眼里不断有泪落下，心口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似乎要把她的心分成两半。

她伸手朝自己脸上狠狠扇去，眼里都是空洞和绝望。

楚衡连忙伸手拉住她，怒道：“眠眠！不要为了别人的错伤害自己！”

季眠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牙都在打战，“舅舅，不是别人的错……是我的错……我在山城救了King好几次，我救了害死外婆的人……我怎么这么蠢啊……”

此刻， 季眠之前对King所有的感激和心动都变成最锋利的刀片，在她心上割过，让她痛不欲生。

“眠眠，不是你的错！你之前也不知情，不要把这些揽在自己身上！”

不揽在她身上，她又该去怪谁呢？

她或许该怪楚衡没有早点告诉她外婆病情恶化的事，或许该怪King间接害死她外婆，可如果她所有的遗憾，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就算是恨，她最应该恨的，也是她自己！

见季眠没有说话，楚衡的声音不自觉带着些严厉，“眠眠，舅舅跟你说的你听到了没有！不准怪你自己，你外婆也不希望你怪自己，知道吗？！”

季眠垂下眸，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舅舅，我知道了……但King既然间接害死了外婆，我不会放过他！”

第二百五十五章 威胁

楚衡摇了摇头，“这件事不着急，等你外婆的葬礼过后再说，对于你外婆的葬礼，你有什么要求吗？”

季眠沉默了几秒，缓缓道：“没有，外婆她应该希望办的简单点。”

“好，你先休息，我先去忙了，给你留了两个保镖，就在病房门口，有什么事就跟他们说一声。”

“我知道了，舅舅你是忙吧。”

楚衡离开后，季眠下了床，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冷风一下就灌了进来。

她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眼底一片通红。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坚定，King帮了他很多，可这些都改变不了他间接害死她外婆的事，无论她怎么做，都注定要对不起另一个人。

突然，季眠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刚接通李智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季总，墨董趁你不在的时候，煽动了一堆股东，打算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