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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一靠近你，你都疼痛难忍是不是，可你却只能忍着，而我，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

“是我对不起你。”

燕君曜每一句话都带着无尽的悔意。

“我被一条蛊虫就迷惑了心智，是我不够爱你吗？”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背叛你。”

可这个问题，注定无人回答。

燕君曜被无数的愧疚淹没。

接下来的日子，他将自己和顾清颜关在一起，谁也不见，朝政也不理。

这样的日子，朝臣怨声载道，有不安分的皇室子弟密谋造反，幸好有柳太傅和顾将军联手镇压，才没让大燕改朝换代。

而两人竟然握手言和。

后宫也死气沉沉。

直到开春，气候回暖。

在李春等一众宫人欣喜的目光中，关雎宫的大门终于打开……

第十五章 时光只解催人老

披散着头发，满脸胡子，面容憔悴的燕君曜从屋内走了出来。

“将皇后娘娘，葬入皇陵，与朕百年之后同寝。”

李春总觉得现在的君上变了，但又说不上来，眼见君上终于肯将皇后葬了，冷静下来了，总是万分愿意，连连称是。

“是，奴才这就去办！”

宫人伺候燕君曜梳洗一番，随后，他亲自送顾清颜下葬，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永远沉睡。

燕君曜比从前更为冷漠不近人情了：“把朝臣召集起来。”

接下来，燕君曜作为一个君王，有所作为，肃清了朝中的一切乱党。

将太后的势力架空，看着顾家的面子上，他愿意饶她一命，让她永远吃斋念佛。

燕君曜依旧不准许顾同安告老还乡的请求。

一年后，燕君曜过继了敬老王爷年仅五岁的孙子，记在他和顾清颜的名下，封为太子。

他记得，清颜很喜欢这个孩子，让他做他们二人的二字，清颜不会不同意。

文，有柳太傅，武，有顾将军教导。

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与此同时，他不断的求医问道，寻求能下辈子和皇后再遇。

五年后，太子十岁了，已经有模有样了。

而同年，燕君曜也终于放心了，思念成疾，缠绵病榻。

太子来探望他：“父皇，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燕君曜看着他，笑了笑：“好不好，已经无所谓了，我很快就能去和你母后见面了，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有没有原谅我？”

这是燕君曜一直耿耿于怀的，他实在是没脸见她。

太子忍不住红了眼眶：“父皇，母后在您心中就这么重要吗？您忍心留儿臣一个人在世上吗？”

“桓儿，朕相信你，你母后当年最喜你的聪明伶俐，所以朕选了你，你一定要早日独当一面。”

“这样……朕也可以早日去……见你母后，也不知……她有没有等我？”

燕君曜躺在关雎宫曾经顾清颜躺过的床榻上，断断续续道。

临了，他才发现，他心爱的女人，早已与他离了心，连一样贴身的物件都没为他留下。

他只能留下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睹物思人，可这里早已没了她的气息。

又拖了两年，燕君曜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燕君曜弥留之际，交代道：“把朕和你母后葬在同一副棺木里。”

太子守在病床前，身躯挺拔，可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儿臣一定会做到的。”

燕君曜艰难的转头，望着太子：“将来若是遇到合你心意的女子，记住父皇的话，一定要信任她，不要徒增遗憾。”

“是，儿臣明白！”

太子压抑着泪意。

忽然，燕君曜勾唇，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远处：“我好像瞧见清颜了，她来接我了……”

闻言，太子萦绕在眼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燕君曜望着那里，只见一身穿铠甲，鲜活的姑娘朝着他伸手。

他也伸出手：“愿来世，我不做帝王，与你相识在最美好的年华。”

十年，燕帝薨，太子继位。

夜，漆黑一片。

月明星稀。

皇宫，红墙绿瓦，宫灯还未熄灭，大庆殿此时歌舞升平。

燕君曜只听到乐曲声，吵得他脑袋疼，自从顾清颜去世后，宫中就再也没有过这等宴会了。

是谁在宫中举办宴会，此等丝竹之声，便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燕君曜怒从心起，还未睁开双眼，就听到“哐当——”一声，什么东西碎了。

燕君曜瞬间睁开双眸，只见自己正坐在龙椅之上，下首一片热闹，官员，宫妃全有，而他的面前，一席凤袍，面容上带着红疤的顾清颜正悲伤的盯着他。

第十六章 失望

丝竹之声未停，燕君曜却是呼吸一窒。

此时此刻，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燕君曜浑身气势一凛。

站在顾清颜身旁，一席桃红色及地宫裙，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却不显端庄的穆妍见燕君曜的模样便知他生气了，压住内心的得意，连忙跪下求情道。

“君上，您别生气，妾身相信皇后娘娘不是故意的，是妾身不懂事，惹皇后娘娘生气了，您要罚就罚臣妾好了。”

燕君曜看了看地上碎掉的杯子，再抬眸，对上顾清颜那双黑眸，她的黑眸里盛满了失望，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早已经习惯。

对于顾清颜之事，燕君曜记得一清二楚。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此时应该是她继位第二年的宫宴，他刚纳穆妍为妃不久，却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屡次伤清颜的心。

而在这次宫宴上，穆妍向顾清颜敬酒，她却没拿住杯子，杯子摔碎，穆妍替清颜求情，清颜却不认错，他便认为顾清颜不识好歹，正是这次之后，顾清颜自请禁足。

他十分生气，固执的认为她是为了替燕清守身，两人大吵一架。

自此之后，两人的关系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他难道是重生了？

他寻仙问道多年，竟然真的让他回到了他继位的第二年？！

燕君曜盯着顾清颜，目光一瞬也不敢移动，他满心激动，缓缓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的顾清颜！

众人看着燕君曜的步伐，不乏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维护皇后的。

可就在这些人期盼的目光中，也在顾清颜的视线中，抬手，似乎要抱顾清颜。

忽地，燕君曜想到什么，停住脚步，双手负在身后：“那便依你所言，罚你禁足，月俸一年。”

之后的，她也不必领了。

他记得，这次的宴会，只因一个杯子，他便不分青红在重臣面前罚了清颜。

就相当于当着百姓的面，不敬国母，也相当于在昭告大家，他对顾家的不重视。

穆妍闻言，得意的笑僵在脸上，缓缓抬头望着燕君曜，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目光。

只要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一定会心软的。

燕君曜心底一阵厌恶，面上却不显：“怎么，穆美人有异议ⓨⓑγβ？”

“妾身不敢。”

看着他充满威仪的眼神，穆妍瞬间不敢多嘴。

现在的她，刚刚得宠，地位还不稳固，并不敢恃宠而骄。

而一旁的顾清颜，虽然有些诧异，却很快恢复如常，用一种漠视的眼神看着一切。

燕君曜从穆妍身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顾清颜，正好看到她的目光，顿时心中一咯噔。

“皇后，坐。”

燕君曜招呼顾清颜坐下。

顾清颜微微福身谢恩后就在凤位上落座，而穆妍也委委屈屈的起身，正要在燕君曜身边坐下。

燕君曜却忽地呵斥道：“穆美人，这里岂是你坐的地方，难道你对龙椅有企图？”

穆妍只感觉屁股有些烫人，连忙跪在地上请罪：“请君上恕罪，妾身没有。”

“下去！”燕君曜拂袖，一脸不耐烦。

可这里又没有穆妍的位置，穆妍巡视周围，众人都没动，她只能灰溜溜的的回宫了。

众大臣也诧异燕君曜的处理方式，毕竟全京城上下，都能知道，君上最宠爱的是新封的穆美人，和皇后早就闹僵了。

或许，是因为现在是宫宴，皇后的爹顾将军也在，所以要给她几分面子？

众人如是猜测。

宫宴继续，依旧热热闹闹。

燕君曜一直在关注着顾清颜，发现顾清颜双手放在袖子底下，隐隐有些颤抖的幅度。

他记得穆妍说过，只要两人靠近，清颜便会因蛊虫的活动而心疼。

燕君曜满脸心疼，他现在才发现。

这些只要自己细看之事，前世却从来都没有察觉过。

燕君曜再次发觉自己的愚蠢，顿时怒火和自责涌上心头，他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攥拳，猛地起身。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就连顾清颜也侧目，燕君曜道：“朕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顾清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明明蛊虫应该缓过来了，可心还是被人握住一样，一下一下的拉扯，生疼。

燕君曜早早离席，是去安慰他的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