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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颜只觉得羞愧，连耳朵都悄悄红了。小六一直哭，陆朝颜慢慢安抚，直到后半夜两人才累极昏昏睡去。

第二天，小六醒来，身边已经没有陆朝颜的踪影，小六气极，回了回春堂。

第 93章 绝不原谅你

小六连着生了好几天的闷气，这几天哪里都不去，只待在回春堂教桑甜儿医术，好在桑甜儿既有天赋又努力，进步飞快，小六略感欣慰。

这天，吃完晚饭小六就回房捣鼓他的毒药。“气死我了！这个九头妖怪居然敢占我便宜，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他毒倒，再把他打得连他老妈都不认识！”小六一边制毒一边碎碎念。

“我可没妈！”身后一声嗤笑响起。

小六回头一看，陆朝颜一身白衣，懒懒散散侧躺在自己床上。

“你你你，你还敢来，欺负我打不过你是吧！”小六气得火冒三丈，四处寻找合适的武器。

“好了别生气了，上次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给你捡珠子，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捡，行了吧！”陆朝颜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尴尬，难得地低头道歉。

“哼！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睡我！惩罚你给我捡一百颗珠子！”沈晋北没那么气了，狮子大开口，猖狂地提出条件。

陆朝颜认命的点点头，带着小六来到海边，“走吧，跟着我一起去捞珠子。”

两人沉入海底，圆形的透明障碍将小六包裹在其中，小六乖乖跟在陆朝颜身后，看他一个个的撬贝壳采珠子，他在后面笑弯了腰，一会儿抓水母，一会儿拔珊瑚，开开心心的看着陆朝颜干活。陆朝颜虽然面带不耐烦之色，还是认命的一个个采珠子，直到手中的袋子变得鼓鼓囊囊，才游回来。“好了，任务完成！”

这时，海底传来一阵飘渺悦耳的歌声，小六不自觉被吸引，惊奇道：“这是什么声音这么好听？”

陆朝颜回头看了一眼，“这是鲛人到了发情期求偶的声音。”小六想起传说中，鲛人人头鱼身，女子极其艳丽，男子却强壮丑陋，一时好奇，想去看看，“我们去看看吧！”陆朝颜尴尬的转过头，“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小六只好自己游过去，没一会儿就满脸通红的回来了，“你故意的！？”

陆朝颜取笑他，“没想到你有这种癖好，偷窥人家夫妇私事。”小六狠狠瞪他一眼，往前面游去，陆朝颜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岸上，陆朝颜升起火堆，给小六烤了一条金黄色的烤鱼。小六接过，津津有味的吃起来，“看在你今天这么讨好我的份上，上次的事就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

陆朝颜含笑不语，过了一会儿，问他：“你明明是神族，为什么要女扮男装隐匿在清水镇，还要和人族居住在一起？估计再过几十年，他们都死了，你还是现在这副模样。”

小六想了一下，看向无际的大海，“我是一个被遗弃的人，一个人独自流浪了很久，我实在太孤单了，没有长久的相依，哪怕有短暂的相伴也是好的。麻子和串子是孤儿，老木是西炎逃兵，他们比我还要可怜，几人抱团取暖，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要好，至少他们不会抛下我。”

陆朝颜默默说：“如果你只要陪伴的话，我也可以，不如试试和我在一起，至少我寿命比他们长。”

小六诧异的望着他，“你还是算了吧？听说辰荣军马上要和西炎军开战了，你身为辰荣军的军师，会舍得舍弃你的袍泽，永远陪着我吗？”

陆朝颜默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有九条命，如果这世界上有值得我留恋的人，我可能会给自己留下一条命！”

小六眼神复杂，“其实你心里也明白，辰荣军对上西炎军凶多吉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第 94章 月下谈心

陆朝颜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已经很久不再出现。

小六自嘲一笑，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难道自己还盼着他来吸自己的血不成？

桑甜儿医术已学得七七八八，独立坐诊亦没有问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才需要小六出马，小六也不需要再日日在回春堂守着。她和串子夫妻二人一个看诊一个抓药，倒也算夫唱妇随。

小六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本身他就是一个懒散的人，闲着没事去酒馆一坐就是半天，看见谁都能嗑着瓜子闲话家常。

他在清水镇住了二十多年，见谁都是笑嘻嘻，街坊邻居都爱和他聊天。

这天，小六和大家一起坐在茶馆听石先生说书。

面前摆着一壶茶，一盘鸡爪，一盘子鸭脖，都是小六平时爱吃的小吃。

小六一边啃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话说辰荣残军和轩辕对抗多年，轩辕数次派兵攻打辰荣残军都铩羽而归，只因那洪江将军手下有一员猛将——九命陆朝颜。那陆朝颜本是天生地养的一个九头海妖，机缘巧合下却被洪江收为义子。

自从陆朝颜到了辰荣军中，文能出谋划策筹备粮草，武能操练士兵上ᴊsɢ阵杀敌。武力值又极高，常年挂在西炎赏金榜第一名，比洪江赏金还高，饶是如此，都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西炎和皓翎都数次派人劝降陆朝颜，许王爵厚禄他不要，金钱美女他不要，只一心辅助洪江，实在是义薄云天，令人敬仰。

陆朝颜虽然恶名在外，但对我们清水镇恩重如山，过去两国交战，他时常率部下帮镇上百姓屯粮种田，以缓解赋税之苦。老朽也曾承军师恩惠，所以今日难免多说两句，若所说有失偏驳，各位客官付之一笑即可。

众人慢慢散去，小六坐了一会儿，去隔壁打了两壶好酒，提着回去了。

麻子和串子都有了孩子，回春堂后院渐渐显得拥挤，小六在别院住的时间越来越长，反正那九头妖怪也不常来，空着也是空着。

小六晃晃悠悠的回去，没想到今日陆朝颜回来了，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有人说若是思念够深，那么你思念的那个人就会听到你心底的呼唤，来到你的面前。

小六看了陆朝颜良久，他身上衣服还算干净，估计是累极了，自己在他身边站这么久都没醒来。小六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屋顶，小六对着月亮举起酒瓶，“干杯！”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像一个大饼，不知道咬一口好不好吃。小六嘻嘻哈哈笑出声。

“喝酒怎么不叫我？”

小六头也不回，“睡醒了？？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你。”

“走，带你去海边喝。”陆朝颜抱起小六，唤成坐骑，两人向远方飞去。

这次比以往去的都远，毛球飞了很久，才落在一个海岛上。

陆朝颜接过小六手中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这酒不错，以后祭奠我的时候记得还带这种。”

小六又气又急，忍不住流下眼泪，上前用力推他，“你在说什么傻话，为什么一定要死？！你明知道自己在打一场必败的仗，为什么还要坚持？”

陆朝颜遥望大海，“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我现在死了也算有红颜知己了，值了！”说完看着小六轻轻一笑。

小六心如刀绞，自己这一生难道就是孤寡命格，从小就在承受生离死别，现在连陆朝颜也……

“你上次说若这世上有你留恋的人，就给自己留下一命，可还作数？”

陆朝颜扶着小六肩膀，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你眼里没有我，只是怕我死后一个人太孤单，我可是九命陆朝颜，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不是这样的，我……”小六说不出话来。

“别说了，你能最后陪我一程，还有人会为我的死掉眼泪，已经很好了。”

小六默默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不开心了，我给你讲讲外面的世界吧！你想不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我可以带你去。”

小六摇摇头，“不，我情愿一辈子呆在清水镇。”

“玟小六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躲在清水镇。”

“那你呢？为什么为了洪江可以去死。”

“我生来无父无母，从蛋壳里出来就是在一个孤零零的小岛上，为了填饱肚子四处找吃的，因为我有九个头嘛，吃的也多，有一次饿极了，差点把自己另外一个头给吃了。”

小六听得噗嗤一笑。

陆朝颜淡淡扫他一眼，“心情好点了吗？那我接着讲。”

小六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我来到陆地，那时我不知人心险恶，别人给了我一块肉，我就被骗走了，然后被卖到了奴隶死斗场。过了几十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都是挨打饿肚子杀人，后来我逃出来了，遇上大涡流，差点命丧深海，幸得洪江相救才幸免于难，他还传授我练功心法，我却恩将仇报刺伤他逃走了。”

“我在冰雪覆盖的极北之地养好伤，还从洪江传授的心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