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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附在姜姒耳边，游魂一般轻声道：“我是疯了，从知道你死的那一天开始。”

姜姒被濒临崩溃的情绪死死地掐着喉头，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口腔里的血腥味。

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难过，难过得她快要晕过去了。

这么想着，她竟真的眼前一黑。

不过只是一瞬，她又强撑着睁开眼睛。

“沈烟怀。”她眼神空洞，从喉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真的爱姜姒吗？还是只是因为姜姒死了你不甘心？”

姜姒眼角有眼泪滑下，她露出一个绝望的笑。

“不甘心一个以你为中心的世界骤然崩塌。”

沈烟怀只觉得那些泪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直直扎进他心里。

他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姜姒寻住机会，猛然间后退几步。

沈烟怀想要追上来，姜姒却厉声呵斥：“别过来。”

简单三个字，生生喊得撕心裂肺。

沈烟怀脚步顿住，姜姒转身就往外跑。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儿。

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在沈烟怀身边。

她并没有三年的时间来体会这一切变化。

醒来前，那些伤害还历历在目，刻薄话语更是言犹在耳。

姜姒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活过来，而是进入了一个荒诞的地狱。

刚跑出门口，她却撞入一个硬挺的胸膛。

姜姒想要道歉，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最近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姜姒一怔，抬头望去，眼帘映入一张耀眼刺目的脸。

她讷讷道：“姜晏……”第22章

姜晏见她这样微微蹙眉，刚要说些什么，却眼眸一凝看向姜姒身后。

沈烟怀的声音传来：“姜总，好久不见。”

姜姒转头一看，只见沈烟怀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除了眼尾略微有些绯红，他嘴角含笑，一贯稳重自持的模样。

姜晏不动声色将姜姒护到身后，淡淡颔首：“沈总。”

沈烟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询问：“姜总跟江虞认识？”

姜晏波澜不惊道：“这是舍妹。”

沈烟怀点点头：“那可真巧，我跟江虞小姐正在用餐，沈总要一起吗？”

姜晏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姜姒，姜姒笑意寡淡：“不了，哥，我不太舒服，送我回去吧！”

听见这称呼的沈烟怀眼底暗了暗。

姜晏脸色微变，对沈烟怀道：“那就抱歉了沈总，改日再约！”

沈烟怀看着那两道背影走远，深不见底的眼里迸射出疯狂的眷念。

“姜姒，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安静行驶的车上，姜姒与姜晏并坐后排，但却谁都没说话。

良久，姜姒率先开口：“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姜晏的目光从窗外的流光收回，看一眼脸色已经恢复几分血色的姜姒，只平淡的一句：“身体好点了？”

姜姒一愣，下意识道：“好多了。”

见姜晏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她忍不住追问：“就没了？”

姜晏被这句话逗得嘴角微微弯起，反问：“还有什么？”

姜姒沉默无言。

不问她为什么不说一声就从那个公寓离开？

不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更不问她为什么说自己失忆了却还跟沈烟怀认识？

姜晏语气平静：“你是成年人，就算失忆，也没有失去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只要平安，其他我不会多管。”

想了想，姜姒释然。

江虞说是姜晏的继妹，可两人并没什么感情，当初母亲再婚，江虞也是不同意的，不然也不会独自跑到国外生活十年。

现在江虞的母亲死了，两人更是可以说没什么关系，姜晏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他人品好的情分，而非本分。

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占着别人的躯壳生活，姜姒心里又泛起了沉重的情绪。

静默半晌，她还是轻声道：“姜了。”

姜晏不以为意，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漂亮的眼眸微阖，似在闭目养神。

直到姜姒快要下车前，他突然出声：“对了，倒是有句话要提醒你。”

姜姒挺欣赏姜晏的性格，一开始的戒备疏离不知不觉散了许多。

“你说。”

姜晏意有所指地看她一眼，薄唇轻启：“离沈烟怀这个人远一点，他很危险。”

姜姒手不自觉握紧。

若是可以，她也想。

但姜晏的好心提醒，她还是领情，只能尽力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回到公寓洗完澡，姜姒躺在床上，开始梳理近来发生的一切。

之前因为她太过心急才变成现在这样，若是她细细筹谋，沈烟怀未必会发现。

现在这样，倒是有些麻烦。

不过只要她死不承认，沈烟怀也拿她没有办法。

唯一让姜姒在意的是沈烟怀那句话，他当年偷偷到英国看自己很多次？

姜姒胡思乱想，头又开始疼起来。

迷迷糊糊入梦，她却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到了比现在稚嫩许多的江虞。

江虞一身清纯活力的校服裙，浑然不似现在的锋利眉眼。

她跟在一个身穿白衬衣的男孩身后，将手聚在嘴边大声笑喊：“姜晏哥哥！”第23章

那男孩转身，是更年轻的姜晏。

他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小江虞，我耳朵要炸了。”

那带着笑意的模样似笼了一层阳光，与现在的满身清冷全然不同。

江虞冲过去抱住他的瞬间，姜姒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揉揉眉心。

这真的是她做的梦？还是……那个江虞的记忆？

如果是江虞的记忆，那她当年和姜晏的关系，似乎并不是现在这么淡薄。

姜姒想不通，索性起了身。

因为身份的原因，她现在很多人脉资源都用不了。

许多事情都只能靠自己查。

她从酒柜拿了一瓶酒打开，澄莹的酒液滑入杯中。

落地窗望去，深夜的城市仍灯火辉煌。

她看中玻璃倒影上那张艳若玫瑰的脸，举杯，轻声道：“敬你！”

“江虞，若你有什么未完成心愿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拼尽全力帮你完成。”

说完，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管是怎样的阴差阳错，她既然占用了别人的身体，便不能如此自私只顾自己。

姜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心脏处似乎有些灼烫起来。

她抬手覆上，却又一切恢复如常。

……

因为之前的故意伤人事件，沈烟怀消停了几天，一直都在处理这次的舆论危机。

这边，姜姒也没闲着。

一直在收集沈烟怀当年出轨的证据。

但令她奇怪的是，沈烟怀当年与楚飘然并不收敛，然而现在能找到的信息却少得可怜，楚飘然的存在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

姜家。

姜姒看向对面的姜夫人，语气有些古怪：“就连您也不知道楚飘然去了哪里？”

姜夫人也觉得这事十分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