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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睁眼，仿佛世事变迁，她感觉到她的心也跟着变得苍老，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情感了。

那以后的几天，傅业程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一直都在身边。

她睡觉的时候，会感觉到有一双悲伤的眼眸一直在看着她。

有时候，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头发，有人在耳边温柔的跟她说话。

告诉她，今天新闻出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跟她说夜里的星星多明亮。

可是每次她醒过来，只能看见窗纱在微风中微微晃动着，黑夜里，她看不见一个人影。

终于，在五月中旬，姜晓敏出院了。

尽管她的腿还是不能自如活动，但是坚持复健的话，过正常人的生活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A市，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能由叶怀宇带着她回到她所谓的家。

那是一幢看着不怎么豪华的小房子，门外有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很多花花草草。

屋子外有一条宽敞的回廊，春天在那里晒太阳应该很舒服。

打开门，她闻到房子里有股很香的饭菜味，厨房的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傅业程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傅业程是不会做饭的，想不到三年时间，他也能亲自下厨了。

姜晓敏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任由叶怀宇将她推到电视跟前，给她放着电视。

可是姜晓敏没有看电视的心思，转头细细打量着这个房子。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房子被布置得很温馨，是她喜欢的样子。

“姐，吃饭了！”叶怀宇端着碗筷出来叫她。

她愣了一瞬，没有拒绝，缓缓推着轮椅过去。

傅业程给她布菜，盛好饭，最后却坐在了一个离她视线最远的地方。

姜晓敏不说话，端起饭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也许是头一次跟她吃饭，叶怀宇显得格外高兴，她也不扫兴，浅笑着跟他搭话。

全程只有傅业程一句话没有说，他也只是很简单的吃了两口饭就上了楼。

楼上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响了很久，傅业程才下楼，手里抱着的都是她的东西。

他没做声，只是把东西拿到一楼的房间一点点又摆放好。

忙到傍晚，傅业程才终于忙完，叶怀宇也正好去楼上洗澡了。

姜晓敏就坐在客厅，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没有打开的电视上。

傅业程走出来，把电视打开，调到那个熟悉的综艺节目。

里面的人笑得很开心，轻快的音乐，搞笑的画面常常都得人捧腹大笑。

姜晓敏沉默看着，面无表情，就像从前无数个她还是植物人的夜晚一样，没有反应。

傅业程照常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他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根烟，可他刚放进嘴里，看了一眼姜晓敏，又把烟拿下来，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姜晓敏的眼神愣愣看着电视，忽然开口：“谢谢。”

第二十三章 从没真的认识过你

原来，时间会把曾经最亲密的人最终分割开，变成一个陌生的存在。

傅业程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谢谢这两个字会这么刺耳。

他跟姜晓敏在一起道现在，从来没有说过谢谢这样的字眼，因为太过陌生了。

他身子一震，嘴角却是强挤出一抹苦笑道：“苏苏，我认识你十几年了。”

认识她十几年了，他们不是陌生人，不要演绎这样客气的桥段。

姜晓敏不由自嘲一笑：“对啊，十几年了，我也从没真的认识过你。”

她曾经真的以为，傅业程会是这辈子对她最好，最爱她的男人。

可是原来到头来，就是这个人把她推进了深渊，把她生命的最后希望也掐断。

傅业程一时哑口，想必是这些年，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在姜晓敏不知道的时光里一一跟她说完了。

他甚至连一句愧恨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这三年，他说了太多了。

所以，他发觉，语言太轻了，他根本没有办法用一句对不起来弥补过去对她的所有伤害。

傅业程听见轮椅咕咕滚在地上的声音，他看着姜晓敏已经自己进了一楼那间卧室。

房间开了灯，房门被轻轻关上。

他这才收回眼神，起身去了外面的回廊，他坐在门口，眼神晦暗。

良久，才又摸出一根烟来，点燃，然后深吸了一口。

他心里其实是欣喜的，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姜晓敏，哪怕这个姜晓敏已经不属于他了。

经历一场死亡，他忽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

比如说姜晓敏的曾经，又比如说，过去三年的痛苦等待。

世间事，除了生死，不过都是闲事。

“傅先生，有时间吗？我们谈谈？”不一会儿，叶怀宇推开门出来，笑着问他。

对于叶怀宇是姜晓敏亲弟弟这件事情，刚开始他知道的时候也是很惊讶的，可后来也只觉得是命运使然。

如果那天在檐下避雨的是旁人，又如果叶怀宇跟姜晓敏长得不像，那一天他都不会留下这个少年。

他吐出烟圈，语气淡淡的：“嗯。”

叶怀宇不过也就二十岁上下的模样，脸上一股少年气，但说话办事已经很沉稳了。

“傅先生，我知道您很喜欢我姐，但是这几天看我姐对你的态度好像并不是很好，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希望她能开心起来。”

傅业程手里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叶怀宇只能接着道：“我真的很感激您的照顾，但我还是想带我姐离开这里。”

“不行！”这三年来，傅业程鲜少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他按灭了手里的香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做什么都可以，可以不理他，可以不爱他，但唯独不能离开他。

他好不容易熬过了这炼狱一样的三年，他已经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她，他要怎么生活。

叶怀宇也好像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所以并没有强求，只是留下一句：“傅先生，您还是考虑几天吧。”

其实，不光是叶怀宇，就是傅业程他自己也能看出来。

醒过来的姜晓敏，状态有些不对，她总是神情低迷，不苟言笑。

现在的她，跟从前的她差距实在太大了。

傅业程没有忘记，曾经，姜晓敏就是因为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才选择走了一条不可挽回的路。

叶怀宇走了，他才无力靠着身子，眼睛盯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到了第二天，傅业程还是跟从前一样，一大早起来做早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