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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奇怪，他看见了站在酒塔边上的卫展，此时正低着头在身边女人身上说些什么。

宋知寒还记得，卫展是祁璟川以前同班同学，都是熟人，他走上前去：“卫展，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男人温润的声音传来，让几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应声闭了嘴。

卫展这才正眼瞧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没个正形：“哟，这不是宋学长，没想到在北城也能瞧见你。”

偏过头，他又对着身边女人无声四个字。

阴魂不散。

卫展从祁璟川口中听说过宋知寒和阮恩静的事，对这种装出来的正人君子没什么好印象。

宋知寒怎么会看不出来卫展对自己的抵触。

他淡然笑了声，直接询问：“祁璟川今天也跟着你来了？”

卫展伸手去那女人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没回。

宋知寒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把阮恩静带走了？”

“我还真不知道。”卫展双肩耸了耸，“你也看见了，我一直在这里跟别人说话，哪儿有功夫管祁璟川，他有手有脚我还要看着他吗？”

其实他也能想到这么久不见祁璟川，多半是跟着阮恩静先离开了。

虽然很想骂祁璟川见色忘友，但在宋知寒面前，他依旧不会透露一个字。

宋知寒跟卫展再聊不下去，走出宴会的长廊上，给阮恩静打电话。

话筒响起一阵阵忙音，没有人接。

宋知寒面色逐渐覆上一层淡淡的阴翳，握了握手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第三十章

祁璟川下榻酒店不远，就在君悦的对面。

刷完卡，阮恩静搀扶着祁璟川走进房间里。

她帮忙褪去祁璟川身上厚重的大衣，开了暖气，帮人盖好被子。

从小祁璟川生病发烧的时候，阮恩静也没少照顾他。

只是现在身份有别，她也不好再去帮忙，留下了一杯水在床头边，她刚要准备走，床被下忽然伸出一只手擒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手劲很大，阮恩静几乎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

祁璟川看着回头的阮恩静，撑起半截身体靠在床边。

他昏沉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聊聊。”

在头疼难受时的祁璟川总归是乖巧的。

阮恩静有些不忍，只好坐在床沿边：“你想聊什么？”

灯光晃荡刺眼。

祁璟川伸手灭了两盏，开了气氛灯。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玩过的一个游戏吗？”

坦白局。

阮恩静清楚的记得，这时她和祁璟川每次争吵后会玩的游戏。

也会以这样的方式破局。

祁璟川不是个喜欢被隐瞒的人，有什么事情，他当面就会说。

反倒是自己，藏着的秘密，每一个都不敢跟祁璟川吐露事实。

“怎么？你现在不敢了吗？”祁璟川眼睛深邃，犹如旋涡，深深吸引着她，仿佛在蛊惑。

四目相对，总有一方沉沦。

阮恩静也知道，今天不让祁璟川问个够，他不会罢休。

“开始吧。”

“好，我先说。”祁璟川身体自然坐正，面容逆着光，能听到他忽深忽浅的吸气，语气认真诚恳，“我承认当初和岑绫分手……是因为你走了。”

这个答案倒是在意料之外，阮恩静喉咙卡了下，好半天才回：“我当初离开，是希望你和岑绫没必要因为我的事产生隔阂。”

“当我发觉，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就想离开了。”

祁璟川微怔，目光中有些迟疑。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答案，也没想到阮恩静会是因为这件事情离开。

他喉结动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你走的这五年，我没有给你发消息，是因为我在生气。”

“生气？为什么？”阮恩静不解，这些年来，她对祁璟川是十足照顾和关心。

她或许对其他人有忽视，但唯独对祁璟川是付出了百分百。

而祁璟川正反感阮恩静这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他将她锁紧自己的视线里，气息混沌低沉，带着莫名须有的试探和怨念：“阮恩静，你当初为什么不敢承认？”

阮恩静眼底还是透着疑惑：“什么？”

祁璟川看着她，一字字的开口：“承认……你喜欢我。”

一句话落地，阮恩静身体宛如被定住，心口在阵阵收紧。

反倒祁璟川内心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醉酒起了冲动，他恐怕永远问不出口。

在之前，阮恩静一直以为自己这十年的感情掩藏的很好。

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呢？

还是这些，只是祁璟川的试探和猜测？

不知道深吸了多久，阮恩静回避了祁璟川灼热的目光：“你醉了。”

祁璟川没有放过她：“我送给你的那本《小王子》我都看见了。”

阮恩静一怔，没想到祁璟川会看见那本书的秘密。

“你还想怎么解释？”

祁璟川目光如刃，周身布满危险的气息。

事情被公开，阮恩静心里反倒觉得平静了，不用瞒着也好，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

她冷静起身：“那也是以前，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了。”

祁璟川眼底显出淡淡冷意，一字一句仿佛碾在唇齿间：“你就忘得这么快？”

这次阮恩静不受他情绪退宿，反而点头承认：“五年，已经够我忘记了。”

自祁璟川一个人被留在祁家后的十年，她对祁璟川的照顾几乎出自本能。

现在，也仅限于此了。

第三十一章

从酒店出来，冷清的街头徒然刮起一阵凉风。

冷风扫过阮恩静身上，盘起的长发分出了几缕细丝贴附在唇边，她不禁用手挽过，但风声没停，耳边碎发也不那么听话。

阮恩静握了握自己冷得发僵的手心，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

也不知道宋知寒是不是再找她，她又该怎么解释？

阮恩静长呼一口气，从刚刚紧迫感中放松下来，她披紧了外套，回到了君悦酒店。

电梯‘叮’地一声。

将她送到房间的门口，阮恩静阔步走出，看着靠在墙面的人影一愣。

同一时刻，宋知寒也听到电梯声抬头。

看见阮恩静的那一瞬，心里的紧张和担心落地。

宋知寒站直了身体朝她走来：“你去哪儿了？”

阮恩静知道自己避免不了审问，也不会撒谎：

“今天宴会上碰见祁璟川，他喝醉了……所以我送他回去酒店休息。”

宋知寒对阮恩静一直都是百分百的信任。

从喜欢上阮恩静开始，他知道自己要坦然面对祁璟川和阮恩静的过去。

宋知寒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语气温柔有耐心：“为什么不先跟我联系？”

“忘了……”

宋知寒有些无奈地说：“静静，你对璟川的照顾我能理解，但现在我是你男朋友，我也会担心。”

阮恩静垂下眼帘，闷声认错：“下次不会了。”

宋知寒受不住每次乖巧听话的阮恩静，没有过多责怪，道了一句‘晚安’就先走了。

在北城的工作一结束，阮恩静跟着宋知寒做了连夜的飞机回了粤城。

卫展消息向来很准，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祁璟川。

祁璟川面上看似没什么表情，舌尖不觉顶着下颚，周身已经有了些压迫感。

两个人此时留恋在北城的玫瑰酒吧。

这酒吧平常不向外人开启，凌晨两点半，凭身份进入，来的人非富即贵。

滚动的彩灯照在祁璟川立体精致的轮廓上，他携身窝在卡座，酒杯里兑了雪碧，在滋滋地冒泡，他一口喝下去。

卫展拿烟的一只手帮忙移开了桌上的酒，就开始劝：“别喝多了，昨天你都不知道吐了多少。”

不知道祁璟川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回，沉默望着前方的打碟DJ，思绪很远。

祁璟川不是个喜欢玩的人，但绝不是乖乖学生。

很多时候，他也不觉得跟着卫展混迹那些混乱的场所，也会在毕业以后酗酒抽烟，养了不少恶习，和卫展能玩到一块，那种叛逆的性格还是相似的。

当初父母离婚，所有人都在问他到底是跟着父亲还是母亲。

祁璟川直接愤然离开法庭，谁都没有选，一个人生生熬过了那段孤独的时光。

那时，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来自阮恩静，他把那当做亲情，对阮恩静有依赖有占有。

他从来没有想过跟阮恩静谈恋爱，因为他不敢去想以后分手情况会有多糟糕。

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而现在看着她和宋知寒在一起。

祁璟川心里更有种说不出燥郁。

卫展带了几个朋友也不会脸色，就是挨个带了几个女人过来。

卡座上一下挤满了人，吵闹的厉害。

祁璟川脸色阴郁，没什么人敢过来找事儿，他就专心低头刷着手机，莹白的页面直接停在了阮恩静聊天的页面。

重金属的音乐炸在耳边，到处充斥着奢靡暧昧的气氛。

他不知心里怎么想的。忽然想给阮恩静打个电话过去，他行动力比想法更快。

电话那端，响了没多久。

却是一道低冷疏离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