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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许芳菲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芳菲，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墨敬渊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许芳菲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许芳菲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许芳菲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许芳菲看着沈执与被拉走，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许芳菲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4

她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墨敬渊。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墨敬渊的声音：“许芳菲。”

许芳菲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墨警官，还有事吗？”

疏离的称呼让墨敬渊心里有些不悦，他剑眉微蹙：“抓捕沈执与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许芳菲反问。

墨敬渊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许芳菲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墨敬渊，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许芳菲阔步离开。

墨敬渊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

……

回到酒店，许芳菲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许芳菲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许芳菲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墨敬渊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墨敬渊，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墨敬渊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他看着沈执与，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许芳菲是什么关系？”

沈执与从容的面色一变，手指紧握成拳：“墨敬渊，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如果不是你，我和星星早就结婚了，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

墨敬渊脸色骤沉，手里的审讯笔“啪”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觉察到他的怒气，墨方念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哥，我来吧。”

墨敬渊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出。

走廊里，他心烦意乱，罕见的点了根烟，临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此时，许芳菲在做什么。

鬼使神差，墨敬渊拿出手机拨通了许芳菲的电话。

不料拨了几次都是空号，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已经被拉黑。

墨敬渊皱紧眉头，叫住路过的下属：“查查许芳菲。”

下属不明所以：“关于她的部分不是查过了吗？为什么还查？”

为什么？

墨敬渊说不出，最后他摁灭指尖的烟：“算了，不用查。”

接着转身下楼，走进无边的夜色中。

……

三年后，海城山区的一所小学内。

墨敬渊手里有桩案子，牵扯到这里的学生。

校长笑着将墨敬渊引到三楼：“墨队，您要问的学生在五年二班，我还有事，就不陪您去了。”

墨敬渊颔首，独自上楼。

刚进楼道，就听见教室里传来郎朗读书声中夹杂着一抹熟悉的声音。

他身形微滞了一瞬，就快步走到五年二班门口。

等看清讲台上的人时，彻底僵在原地。

墨敬渊抿了干涩嘴唇，喊出那个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

“许芳菲。”

教室内。

被他唤到的人茫然抬头，眼里满是陌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第11章

教室门口。

墨敬渊仿佛被钉在那里，一贯冷静锐利的双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整颗心像被揉捏过，一团乱麻。

她不认识自己？

还是说……不想认识自己？

他仔细观察许芳菲，发现她脸上的惊讶不似做伪，眼睛里也没了以往熟悉的爱慕……

思索间，许芳菲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位先生，我们还要上课。”

语气里满是陌生，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墨敬渊回过神，看了眼手表。

早上9点，按全国小学生上课时间表，第一节课是8点35上课，9点15下课。

也就是说，还有15分钟下课。

“我下课再过来。”墨敬渊留下这句话，消失在门口。

许芳菲不明所以，收回视线继续上课。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下课铃响起，许芳菲收起教材：“同学们，下课。”

话落，墨敬渊出现在门口：“许老师，谈谈。”

许芳菲黛眉微簇：“还没问，您是？”

墨敬渊难以克制的烦躁起来。5

认为许芳菲是故意装成不认识的侥幸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他五味杂陈的拿出证件，压低声音重新做了次自我介绍：“墨敬渊，海城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许芳菲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搂紧怀里教材：“墨警官。”

语气平淡，没有爱也没有恨。

一如她离开说的那样：“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只是也没办法再爱你。”

墨敬渊感觉心口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很疼，但是却叫人无法忽视。

他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方便去你办公室聊聊吗？关于你的学生。”

许芳菲紧皱着眉，愣了瞬率先走向办公室。

墨敬渊缓步跟在身后，深邃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许芳菲瘦了不少，有些圆的脸如今瘦的只剩一个下巴尖。

之前抿唇就会有的酒窝，现在抿唇已经看不见。

原本白皙细嫩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用板书，骨节上留下了一层厚茧。

墨敬渊的眸色黯淡了些。

不管此刻许芳菲是真的忘了自己，还是假装。

他都要抓住这个……说不定能够重新开始的机会。

两人走进办公室，许芳菲坐下，将教案摆好。

墨敬渊很自然的从隔壁办公桌上拿了张椅子坐下，接着从兜里拿出一份纸笔：“许老师，我要开始问话了，还请你把知道的都如实告诉我。”

许芳菲点头：“好。”

墨敬渊捏紧着了笔：“许老师到这教了多长时间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