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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正手足无措的低头看着绑在腹部的那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上面的倒计时只剩下短短27秒。

　　张楚利一跃而起，确认了炸弹是雷管引爆而非遥控之后喉结一动，回身从方波的靴筒里摸出他从不离身的军用匕首，三两下割断了绳索把那盒子往卧室里一扔，反手死死拉上了门——

　　“趴下！”

　　听见他的叫声后，陈清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半趴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受伤的方波，头紧紧埋在双臂之间。

　　“嘭”的一声，炸弹在狭小的卧室里炸开，物品与墙面碰撞又落地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浓烟还未散去，张楚利已经手脚并用的爬过迷雾来到两人身边。陈清跪直身体，被她护着的方波却双眼紧闭，呼吸很是微弱。

　　狭窄的楼道没有阻拦凶手逃跑，竟是拦住了他们自己人上楼的步伐。在方波第二次咳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沫后，特警队的人终于冲入房内，楼下也响起了救护车的刺耳鸣叫。

　　张楚利就那样坐在地上，看着人把全身是血的方波抬出去，陈清也被人搀扶着离开。许久，他终于回过神，看着旁边慌乱的医护人员语速极快的在说些什么。

　　他拒绝了想要扶他的手，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摇了摇头，看向被炸的满目疮痍的房间和不成样子的门，语声平静。

　　“我听不见了。”

第33章 密码下的烟花

　　祁玉被送回市局后便留在了支队办公室里，由几个留守的二组刑警负责保护她。

　　韩子平总算松了口气，姜明霜分别打电话提醒宋展和沈副厅后也放心的坐了下来。

　　留在商场的特警带着几名附近派出所的民警，穿着便装悄悄把三层楼摸了一遍，一头雾水的给姜明霜发消息：“姜副组长，商场好像没有异常。”

　　派人去找祁玉是姜明霜突然醒悟的决策，凶手不存在事先得知从而取消计划的可能。那么，祁玉没有出事是因为凶手没找到机会下手，还是……想下手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几人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座机突然响起，铃声让他高度紧张的他们都吓了一跳，韩子平紧皱眉头，伸手按了免提。

　　先听到的是一段刺耳的音乐，伴随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接着，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中间断断续续的念了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

　　最后，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他们听见了一句无比清晰的“I am Boss”，电话就被挂断了。

　　座机无法三角定位，汪凌风气恼的双手挠头，看向白板上周深龙飞凤舞记下的数字。

　　[38 548 62 484 62 32 43 54]

　　这些数字毫无规律，就好像是把手放在键盘上随便压出来的。破密不是他们的专长，只能一边试探一边将数字发给技术那边寻求帮助。

　　Boss特意来他们面前舞这一通，与其说他是太无聊了来耍他们玩，姜明霜更愿意相信他在其中藏了一些“游戏密码”，为的就是看他们如临大敌又束手无策的样子。

　　周深修长手指间把玩着一把亮到反光的解剖刀，一动不动的盯着白板上的数字，汪凌风害怕的搓了搓手臂：“Dr.周，那也不是尸体，刀解决不了问题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习惯动作，比如你，马上就要吃第三根棒棒糖了。”

　　听见姜明霜的话，他讪讪放下手里的糖，趴在桌上，一脸颓废：“这密码就是解不开啊，我什么程序什么套路都试过了，就是不行。这八成是个原创密码，那没有密码本就和看天书没什么区别嘛。”

　　“技术那边也没有消息吗？”韩子平两条浓眉皱的几乎要连到一起，“我记得他们有密码学的高材生。”

　　汪凌风看着迟迟没人回复的警务通，苦恼的摇了摇头。

　　“他们是高材生，Boss可不是。也许我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所以才解不出来。”说着，姜明霜又揉掉一张写满推演过程的草稿纸，左手无力的撑在额角。

　　“回归本质的话，破解密码最基础的方法就是找规律或者说找共同性。”汪凌风摸摸鼻子，随口道，“这除了是数字而且都小于九之外也没什么共同性了嘛。”

　　韩子平突然坐直了身体，语速飞快：“BOSS只说过中英文，英文总共二十六个字母，汉语拼音远不止九个。如果要用不到九个数字来表达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除了一种只有我国使用的办法。”

　　“是什么？！”

　　“九键输入法。”韩子平站起身，指着汪凌风的键盘，“电脑没有，手机可以。”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掏出手机开始尝试。但不到一分钟，就有叹气声在办公室里响起：“这打出来的字少说也有几百个，组合就更多了，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姜明霜看了看大家五花八门的结果，想了想，眼神一亮：“还是找共同性，看看这些字有没有同属于一个类别的意思。”

　　“化学元素！是化学元素！”韩子平再次播放录音，“你们听，刚才BOSS报数字的时候有时长不等的停顿，那就是字与字之间的停顿。我比你们都经常打化学元素，输入法有记忆，所以会显示在前面。你们看，548是硫，62是钠，这是我常用的，都按照这个规律寻找的话，数字分别是氟、硫、钠、硅、钠、氩、锂，每一个都能对上！”

　　周深沉吟道：“这些应该不能组合。”

　　“确实，他们互相可能有反应，但组合没意义。”韩子平用铅笔将可能反应的元素分别圈起来，唯独没有一个大交集。

　　姜明霜学的文科，对化学方面的了解并不是很深，迷茫的看着他们俩讨论可能存在的反应，脑中灵光一闪，打断他们的话：“如果在元素周期表里，它们分别是多少号？”

　　韩子平一愣：“9、16、11、14、11、18、3，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数字超过了九却都小于二十六，”汪凌风一拍脑袋，“假设是这么双重加密，电脑键盘从上往下、从左往右，对应的字母就应该是ohafake。”他将这个字母写在数字下面，歪头看向姜明霜。

　　周深拿起笔划开那串字母，露出了然表情。

　　[o ha fake]

　　——[噢，哈，假的]

　　“假的？”汪凌风不解，“什么是假的？”

　　“让我想想……”姜明霜难得露出烦躁神情，手指紧紧抠着桌子的边缘，低着头轻声喃语，“监控为证，学生们和清姐确实被绑架了；唐队抓的毒贩顺藤摸瓜出老猪，说明毒品确实曾经流通；卷宗也不会有假，蓝昊和周灵瑜的口供不会有假……陆琰！”

　　“madam你说什么？”周深紧张起来。

　　姜明霜没有丝毫迟疑，转头看汪凌风：“你马上定位三个组的位置，子平周深，分别联系一二组确认情况。”

　　三个电话拨出去，最终能得到回音的只有两个，陆琰和梁红英那里始终都是没有信号的状态，姜明霜让留守特警联系战友的电话也没能打通。

　　汪凌风一拍桌子：“上当了！”几人围过去，只见显示屏上的三个定位点不停的闪烁，可一刷新页面，有一个光点一直都在半路的位置没有挪动。

　　“他们的定位系统也被改过了，发回来的定位都是假的！”

　　韩子平一听就有点上头：“你怎么搞的，这还能被别人改了？”

　　“这个人的技术水平可能比我差点，但是很擅长伪装。”汪凌风飞快地调整着系统代码，“而且谁能想到他们造假都造到这里来了。”

　　姜明霜看着屏幕上一行行字母飞快划过，手无意识的握紧椅背，恨不得把汪凌风提起来使劲抖抖，一次性把代码敲完。

　　就在汪凌风按下最后一个键准备查看成果的下一瞬，电脑里传来一声爆炸声，屏幕上随之火星四溅，持续了好几秒才缓缓铺开卫星地图定位画面，刚才那个在半路的光点已经在凤凰山附近了。

　　这样的场面一下便让姜明霜和韩子平联想到了学府路的爆炸。

　　她语速极快：“我们的线索都来自于推断和口供，证据并不多，能确定没问题的口供是蓝昊、周灵瑜、陆总，那就只剩下老猪的口供了。他让我误以为老猪是被催眠了才替他隐瞒事实，但实际上老猪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那段被我以为是真实的记忆才是假的，是他故意留给我的。他认定我会用催眠找线索，特意留下这个线索把人引到凤凰山去。商场没有突发事件，他对祁玉的伤害也是假的。现在唯一不在警局，身边人手最少的又对我很重要的人只有陆琰。我以为他不敢动手，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这么大胆！”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找陆琰，你们去找宋局请他再调一些人帮忙接应一二组，他们未必是安全的。”警车开不了太快，姜明霜从桌子里翻出陆琰的私车钥匙朝外跑。

　　“madam等等！”说着，周深把解剖刀往口袋里一塞，拿上医药箱追了出去。

　　城市一角，有个男人悠闲地躺在藤椅上晃着高脚杯，里面的红酒仿佛鲜血流淌。

　　一名年轻人从后面走过来，手上的托盘里还放两盏焦糖布丁。

　　他在男人身旁坐下，托盘被人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