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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y 2024-09-06 13:29:18 1

  林若琅大步走近,强装镇静地说:“你那日明明……你不长这样!你不是叶司渺!”

  即使林若琅掩饰得很好,但是她打颤的牙齿却出卖了她的心虚。

  叶司渺冷冷地看着她,眉梢一挑:“哦?易容术听过吗?林小姐。你这么笃定我死了,难道你是亲眼看见我死的吗?”

  林若琅差点脱口而出“我明明只灌了你打胎药”,话到嘴边猛地一顿。

  她惊慌地看了一眼旁边陷入沉默的秦衍,心忽地一颤。

  “唰”的一声,一束枝条飞来,打在呆立的秦衍肩旁。

  不过一会儿工夫,裴桓竟已单手撑着墙壁,飞跃下地。

  他缓步走来,抖落开臂弯中的毛氅,披在叶司渺身上。

  还为她打了个漂亮的同心结。

  他柔声问道:“司渺,可以走了吗?”

  叶司渺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秦衍与林若琅,点了点头:“走吧。”

  刚走了几步,身后秦衍嘶哑的声音乍起。

  “你,你真的是她?可我明明…我明明将你亲手下葬了……”

  叶司渺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她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来,眼神却深不见底。

  “秦衍,我是不是,你应该问你自己。”

  半年前。

  “啊——”

  “姑娘,忍着点痛。”

  江婆婆轻声安慰:“忍过这一阵,就不会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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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司渺指尖泛白,嘴唇失血,她紧紧咬着牙,双手将垫被都要抓破。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裂,有什么流水状的东西正在从她腿心流出。

  裴桓在门外定定站着,他听到叶司渺痛苦地叫喊,心如刀割。

  甚至恨不得自己冲进去替她受着这份痛苦。

  可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始终挪不开步伐。

  耳畔间重复回想起叶司渺好强的神情。

  “你不要跟过来,我自己能行。”

  她进去前屡次叮嘱他,叫他离得远远的。

  就连绿珠,她都要裴桓将人提前支出去,别泄露分毫。

  裴桓听着那头寺庙钟声敲响了三次,才知约莫已有三个时辰过去了。

  这深冬节气,裴桓却只能感觉到僵硬、麻木。

  江婆婆出来时,已是满头大汗,见到裴桓就阴阴地门口,吓了一跳。

  她拍拍胸口顺顺气,嘱咐裴桓:“叶姑娘腹中血水,我已引干净了。”

  “这下,日后应该不会常常腹痛难忍了。”

  “但若是将来要怀孕,就得仔细小心些。”

  裴桓明明是个八风不动的冷面性子,此刻耳边却爬起一丝可疑的绯红。

  这一点变化,都让江婆婆看在眼里。

  她又添油加醋道:“阿桓呀,喜欢人家姑娘,就要主动些。”

  “你成天只做不说,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意,不是白搭了吗?”

  裴桓难得面色尴尬,倒也没反驳,只是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我话就说到这里,这些日子可要好好照看叶姑娘。”

  “多吃些暖宫的,少走动多休养,切忌受凉……”

  裴桓坐在床榻边,替昏迷中的她掖了掖被角。

  他原想去握她的手,抓起,又连忙放下。

  “我的手心如此冰凉,冻着你该如何是好?”

  他叹了口气,叠好手巾,轻柔地去擦她额间冒出的汗。

  “司渺,是我不好。”

  “当初明明是我先见着你,怎么你偏偏去找了别人呢?”

  “他若待你好,我甘愿服输。”

  “可怎么,我一念之差,竟然叫你落入如此痛苦的境地。”

  他伸出手,颤抖着去摸她脖颈处的伤疤,一条条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忽然,他手下轻抚的人仿佛动了动。

  裴桓低下头来,耳朵靠近她喃动的嘴唇,只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为什么呢?我曾经那么爱你……”

第二十二章 棺材泪

  秦衍还沉浸在“叶司渺未死”的思绪中,久久未能回魂。

  忽地,他转身吩咐苟成:“替我备马,去及雾山!”

  林若琅想拦,却见秦衍一身火气,实在不敢。

  只是顷刻间,秦衍便驾马挥鞭远去。

  她站在原地,想起她屡次去求秦衍完婚,可秦衍次次都搪塞。

  “你既然心狠,就别怪我无情。”

  “秦郎,我实在是太怕再回到在林家受尽冷眼的时候了……”

  好不容易搭上秦衍,她必须要死死绑着这根救命稻草。

  自从叶司渺死后,秦衍对她就全然换了副态度。

  难道,秦衍先前对她的温柔呵护都是假的吗?

  难道,秦衍当真那么爱叶司渺?

  如今叶司渺竟然活生生地回来了,还站在他们面前……

  “叶司渺,这是你逼我的……你给我等着。”

  林若琅死死盯着虚空之中叶司渺站立过的地界,仿佛要将所有恨意都倾泻而出。

  忽然,她眸光一闪。

  她移开脚尖,这地上,一枚金玉正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林若琅呼吸一紧,环顾四周,慌张地将这块金收进了袖中。

  秦衍大汗淋漓,又迎着风吹,心急如焚。

  他现在恨不得能立刻就到及雾山,立刻就到叶司渺坟前。

  待他到时,夕阳西斜。

  及雾山上随着夜色渐起,雾气也渐渐蔓延。

  他闷头就开始挖,一铲又一铲,黄土飞扬。

  只不过几铲子,那块刻着“爱妻司渺之墓”的石碑便直接砸倒在了泥地上。

  秦衍颤抖着手将墓碑扶起,又瞬间瞪大了双眼。

  上头的字都被磨得干干净净,只留下砂纸摩擦的痕迹。

  密密麻麻,好像就磨损在他心上一般。

  他捂着胸口坐下,心脏实在一抽一抽地痛。

  苟成见状,连忙过来替他按揉心口:“公子,你没事吧?”

  秦衍摆摆手,又提起铲子继续挖了起来。

  经过多日的风雨冲刷,这原本高耸的坟墓已然矮塌了许多。

  不多时,便被合力铲挖的二人挖见了那枯红色棺木。

  秦衍心头又被一击,他双腿一软,便直接跪在了黄泥红土之上。

  “司渺……”他浑身发抖,此刻也不知为何突然害怕起来。

  他既怕这棺中无人,又怕这棺中有人。

  “苟成,你不要动。”秦衍艰涩开口:“我自己来。”

  他双手缓缓推开棺椁之上的厚重棺盖,一寸一寸移开。

  他的心也跟着一寸一寸下坠,坠落到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海中。

  “没人!”苟成大呼小叫起来:“公子,棺材是空的!”

  秦衍的手直接虚软下来,他收了力气,直接瘫坐在地。

  他死死盯着那空空如也的棺木,震惊到无以复加。

  半年前,叶司渺分明鼻息都断了……

  还是他,亲手给她下的葬。

  天色昏黑,只不过一瞬,就全然被浓墨一样的黑夜吞噬了。

  而秦衍心头涌上了漫天的悔恨,混杂着歉疚、惊愕、甚至不甘。

  还有一些他自己都探不清辨不明的情绪。

  黑夜像天罗地网般袭来,将他笼罩住,密密麻麻的线网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心口酸涩,又一阵阵发疼,像是有重物猛锤着他。

  怎么会这样痛?他自己都快认不清自己了。

  秦衍的双手死死压在棺木边缘:“叶司渺,既然你还好好活着。”

  “那我便要再次得到你。”

第二十三章 风云起

  从秦府出来,叶司渺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便落了地。

  那里曾是她的心魔,她始终无法逃脱。

  困住了曾经弱小无助的她,也困住了对秦衍满心满眼爱意的她。

  如今,她能旁若无人地走进去,又能顺畅无比地走出。

  “裴桓。”叶司渺回头,叫住身后的人。

  他一直跟在她身后三步的距离,不靠近太多,但也绝不离远。

  “你与我并肩走吧。”

  裴桓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又精彩,似乎连身躯僵立了一瞬。

  叶司渺都忍不住笑:“裴桓,你是不会走路了么?”

  裴桓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略微的失态,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他弯腰探身在叶司渺耳边说道:“那司渺教教我,我下一步该怎么走?”

  一语双关。

  叶司渺自然很快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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