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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2024-09-28 16:17:02 1

便也只是淡淡唤了一声“师父”,任由那些六壬谷弟子们面面相觑,自己却站在原地没动。

  众人早料到金枝夫人不会这么容易就随着他们的心意来做事,但闹出这样的事也着实出乎了意料。

  没一会儿,六阿公便闻讯赶来,正想着客气地问问这名震十洲的蓬丘上仙发生了什么,便见容和和已经看起了屋子里的古书,倒像是要听从师父教诲,一直在这里住到十洲会武结束。

  见此情景,其他弟子已经是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做才是,六阿公却静静地看了那姑娘一会儿,随即客气地说了一句,“仙子既不愿离开,安心住下便是,当日请您过来,本就是六壬谷得罪了。”

  这态度与当日抓到她时着实是不同。容和和也礼貌地对着那老人点了点头,眼见着这些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奚夷简早先说过,六壬谷之中有个长老老奸巨猾不好对付,当属谷中最不好对付的人之一。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无论是什么周密的计划,都有被拆穿的危险,不能抱有太大的信心。虽然对方刚刚只是客气地说了一句话,但容和和已经不难猜出这人在想些什么了。

  对方恐怕早就料到她会为了壬北一事留在这里,若是更聪明一些,恐怕都猜出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才干脆坦然地让她在六壬谷住下来,将计就计。

  彼此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这个情形倒是有些好笑了。

  只是……

  姑娘轻轻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那日奚夷简说过的话还犹在耳畔——“他们发现了任何事都没关系,只要还没有大动干戈,便放心去做。到了那时,一定会发生一件有趣的事……”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只凭着自己的猜测便敢肆意妄为,除了胆识和自身的强大外,没有任何的底气,几乎是在拿本就一塌糊涂的局势去赌。

  偏偏容和和就信了。

  姑娘轻轻攥着的手松开又攥紧,反反复复几次,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狠狠一握,指尖在白皙的掌心上留下几道红痕,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很快站起身推开窗向外望去。从这个位置可以轻松地看到那座通体墨黑的高楼,据说那里的每一层都是不同的模样,而就在深藏在地下的那一层,关押着曾经背叛过这六壬谷的犯人们。

  他们要救出的那个人便在那里。

  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单枪匹马闯入那座牢不可破的监牢。来硬的显然是不行了,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假扮成六壬谷的弟子偷偷溜进去。

  奚夷简在提起这个计划时,并没有告诉她失败了该如何,似乎在他的心里她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笃信她的幻术不会露馅,正如当初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多看宁不还那一眼。

  到底是心知肚明的自信还是刻意装糊涂不理会?抑或者两者兼有之?容和和没有多想,现在的形势也容不得她多想。

  她拔出头上的簪子,将其化作原本的长剑模样,剑身的寒凉倒映在眼中,目光里闪过的是坚定的光芒。

  在十洲会武开始的那一日,奉命来探望蓬丘上仙的六壬谷弟子进了这间屋子,半刻后,已经化作此人模样的容和和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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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知此地的弟子也分三六九等,有资格来见她的,都是能自如出入那座高楼的本家弟子。只是要进那监牢容易,要离开就是痴人说梦了。在壬一、壬岚等人拿那通行令出入监牢妄图救壬北一命之后,这监牢便不再凭通行令进出,对进入此地的人也没有多少限制。但在监牢之内却多了一百零八道机关,道道都足以将图谋不轨的人堵死在那幽暗的地牢之中,与单枪匹马独闯六壬谷本家的下场无异。

  只是容和和仍然用了这个办法,在踏入那座高楼时,甚至没有多想自己最后该如何闯出。

  姑娘能感觉到,自己在踏进这监牢的瞬间,早已料到会有此事发生的六壬谷锁住了整座高楼,但她仍然专注地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着,仅凭着奚夷简三言两语讲尽的地形图,一路走到了这地牢的最深处。

  比起其他地方或多或少还有些光亮,在那监牢的最深处的屋子里,昏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是这黑暗并不会给姑娘带来多少困扰,她仍目不斜视地走着,在那凹凸不平的一条路上如履平地,直到隐约感觉自己走到门前,才抽出腰间长剑利落地向那门锁砍下。

  六壬谷的机关密锁再高明,终究不是什么神器,比不过东明君这把随身兵刃。门锁应声而落,容和和的手也向身侧甩去,狠狠按在两边墙上,屈起食指在其上一划。

  眨眼间,原本坚固不可破的墙壁上便多了一道手指粗细的凹槽,槽内有零星火苗连城一片,渐渐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而刚刚收回手的姑娘还未抬眸看向那屋子里的人,便先听到了一声轻笑,听声音,里面的人似乎是有些惊讶。

  “若是早知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你,当年我定不会让自己落到这样狼狈的模样……欢喜姑娘。”

第七十三章 壬北

  听到声音的瞬间,容和和的手已经扬了起来,掷了两点火星到牢房的屋顶,眨眼间便照亮了整间屋子。

  六壬谷的监牢关押着的都是谷中叛徒和穷凶极恶之徒,牢中常年没有光亮,所有的囚犯都已经适应了天地的黑暗,在这光芒陡然亮起的时候,即便是离得稍远一些的牢房里都传出了哀嚎。

  但在被火星照得通亮的这间屋子里,那个倚坐在墙边的年轻人还在浅浅地笑着。他似乎也感觉到了那光芒的灼热,原本低垂着的头慢慢仰起望了望屋顶的光亮,却未像他人那样痛苦地捂住双眼。

  容和和拔剑砍断了门锁,走近了一些才看清他的模样。那是一个比她想象中还要年轻一些的男人,他身上还穿着被关进监牢时的那身黑衣,但衣襟上和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染上了血污,连带着一张脸都有些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更不用提那饱受折磨之后的瘦骨嶙峋。

  在这个监牢里,许多与他遭遇相似的人,早已经疯了。但他仍像是未被关到这里之前那样,除了外表的狼狈,看不出一丝焦躁与痛苦。

  容和和一眼就发现了,这人的双眼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眼眶,正如她在奚夷简的回忆中所看到的那样,面前的人宁肯亲手将自己一双眼睛烧成灰,也不愿意让它们落在六壬谷手里。

  但他似乎并未对此感到过遗憾,此时此地,甚至还能与她说笑,“三百年前的十洲会武,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姑娘那时仍是沧海岛弟子,依师门之命掩去相貌,到底是无缘得见真容。如今有幸重逢,偏偏已是目不能视物,实在是可惜。”

  “你怎么知道是我?”容和和对他的坦然感到惊讶,但却更好奇他是怎样认出自己的。

  “你不是也认出我了吗?”那人微微坐直了身子,牵动了锁着四肢的铁镣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但很快就被他用笑声掩了下去,“我还未说我是谁呢。”

  “壬北。”容和和耐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目光落在那牢牢禁锢着他的铁链上。

  壬北却偏了偏头,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正注视着自己,两只胳膊艰难地往后挪了挪,把铁链掩在阴暗处,“从前倒是未曾想过会与姑娘相识于此。”

  想当年,他们一个是沧海岛的天之骄子,一个是六壬谷的当家高手,在奚夷简未曾在这海内十州声名鹊起的时候,人人都说,只有六壬谷的壬北与欢喜姑娘最是相配。可如今时过境迁,又有谁能想到,两人竟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见?

  没时间多“叙旧”,容和和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锁着这人的铁链上,“跟我走。”

  “求之不得。”对方很快笑了笑,但这笑容里更多是无奈和苦涩,“只要我走得了。”

  他曾是这六壬谷的第一高手,哪怕被逼至绝境,也不会就此放弃逃生的希望。只是即便眼下的形势容不下他再忍辱求全,这束缚了他三百年的禁锢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挣脱的。

  容和和相信这人在被关押的时候一定想过不少逃脱的办法,壬一他们更是耗尽了心力来救他逃出牢笼,但最终却是无济于事。是这些人无能吗?不,是因为海内十洲几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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