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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2024-11-03 15:00:28 1

我急了哭着跑进卧室找妈妈,拽着妈妈的手,告诉她爸爸又走了!

妈妈没起来。

我跑出去追爸爸,爸爸已经关上了门,我哭得上不来气,求他看看妈妈!

那一秒,爸爸眼神有些愕然,蹙眉折身,到底走回了卧室。

妈妈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没有动。

长长的头发乌黑散落。

爸爸把我拎进门口,声音隐忍怒气,沉声对妈妈说。

“程微月,管好阿如,别教她那些你对枝枝做过的不耻的事,否则我会把阿如交给别人带!”

“才没有,妈妈没有做过不好的事情,妈妈对阿如最好了......”

我抽噎反驳,只想让爸爸哄妈妈,可爸爸的话太伤人,我觉得妈妈如果听得见,一定会伤心坏了。

但是妈妈没说话,背对着爸爸,好像恬静的睡着了。

在梦里,赴一场阴雨天来晚的约会。

“爸爸。”眼泪糊了我一脸,我拽他的手,想让他去抱抱妈妈,小声哀求,“你不要这么说话,妈妈会害怕,你哄哄妈妈。”

妈妈很好哄的。

爸爸只要对她笑,她就会特别高兴。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

却抽走了自己的手。

平淡声音响在卧室。

“我没时间陪你闹,生日的事情我会补偿你,你不该计较她的事。”

“你也知道,我娶你只是因为你......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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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爸爸说这样的话,可是爸爸冷冷说完,就已经转身出去。

身影随着灭掉的声控灯消失了。

“爸爸!”

我狂跑出去,追不上他。

他从来不哄妈妈的。

其实妈妈也不哭不闹,她比任何人都要容易满足。

她只拦过爸爸一次。

固执而坚定的留住他。

就在昨晚。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一秒,她那么执着。

第四章

我最讨厌医院了,今天医生把妈妈从冰冷的屋子里推出来。

我问医生,为什么要给妈妈盖上白布?

他们捂住我的眼睛。

泣不成声。

我今天没有上幼儿园,小心敲了邻居的门,怯生生让她陪我送妈妈去医院。

我念念叨叨跟她说:“上医院,打针,就好了。”

邻居阿姨看我的眼神带着怜悯,抚抚我的脑袋同意了,却在走进卧室叫妈妈起床时,爆发出一声尖叫。

然后,救护车来了,奶奶也来了,妈妈的朋友也来了。

只有爸爸不知道。

那白布一抛,医院的白炽灯亮得刺目。

爸爸的母亲是个气质很优雅端庄的艺术家,我顶喜欢跟她亲近,但是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妈妈。

总是淡淡的模样。

“为什么盖白布?”她嘴角轻扯,似有几分讥诮的韵味匀出来,那鬓间银丝都显得冷漠风韵。

“因为你爸造孽。”

医生让奶奶通知患者家属,她不愿打电话,直接放话不认爸爸这个儿子,医生叔叔只好亲自打。

彼时爸爸应当正忙于工作。

他宁愿整日宿在公司,也不愿回家。

“请问是秦先生吗?”医生说,“您的妻子去世了,需要您来医院一趟。”

三秒后,爸爸直接挂断电话。

医生愕然,又打了一遍,话还没说口,爸爸沉冷问。

“她现在都会找外人一起演戏了?有本事这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再次挂断,投身于工作。

他的语气是很生气的,在那栋立于城市顶端的高楼大厦里,连审批文件的手都青筋突起。

“不用叫他。”奶奶抚过沉木发簪,淡淡道,“让他这辈子活在梦里,去恨他妻子毁了他的半世欢笑。”

医院的第三通电话。

是冷冰冰的通知。

“秦先生,很抱歉,您的妻子在今早过世了。”

爸爸终于过来了。

他工作总是很忙的,我很高兴。

其实我对爸爸的印象少得可怜。

工作永远在忙,寥寥回家也常在书房,西装讲究矜贵,戴着银丝眼镜永远疏离,连沉默的样子都令人觉得是在厌恶你。

无论是看我,还是妈妈的眼神,时常眉心蹙拢,淡薄的可怕。

好像我和妈妈,根本不应该在他的生活中存在。

不知他是否后悔,当初轻易点头结婚。

这一次,我充满期待,跑过去生气地向爸爸告状。

“爸爸!他们是坏人!他们要带走妈妈,还把妈妈的脸都遮住了!”

“你快拦住他们!”

遮住了,还怎么呼吸呀!

我像看着英雄一样,期待爸爸把妈妈抢回来。

爸爸的表情很奇怪。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有点狼狈的爸爸,气喘吁吁,白衬衫扣子开了两颗,揉开褶皱,头发打散在前额,额前有汗。

脸色怔然。

那身黑色西装,何曾几时高贵冷漠。

他从来都是很严肃的模样,只有在妈妈为他系领带的时候,他偶然才会笑,低头亲妈妈。

我捂着眼睛说羞羞,妈妈红着脸说孩子还在呢。

那片刻的相似,谁透过谁看故人。

爸爸看过我,又越过我的身后看那一方白布笼罩着的担架,最后视线定格在奶奶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叔叔身上。

扯开嘴角,笑了。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第五章

他一步步往前走,声音嘲讽。

“陪她一起演戏是吗?”

蓦然,他停在那张静默的担架面前。

黑色的皮鞋,白色的单布。

周围一片死寂,谁被海潮淹没。

奶奶始终没有开口。

爸爸声音极力克制着莫名的情绪,紧咬着牙。

“程微月......”

爸爸弯腰掀开了白布!

妈妈闭着眼睛,安静躺在担架上,好像她讲给我睡前故事中的睡美人,等待着爸爸将她吻醒。

她的脸颊依旧那么恬静,如清澈月光下,茉莉花开。

“我知道了!”我兴奋大喊道,跑到妈妈身边,“妈妈在跟爸爸玩游戏呢。”

然后我愣住了。

我看着爸爸静默的模样。

他眼中极度的不可置信和惘然交织,晕成最深的大海。

很久很久。

有一滴眼泪。

轻轻砸在了妈妈的脸上。

它说迟了。

从我记事开始,我从未见过爸爸那副模样。

“好了,现在妈妈该醒了。”我嘀咕着说,推推妈妈的手。

妈妈没有醒。

“秦砚礼,你别落泪。”奶奶远远站着,看着这一幕,她像隔绝在人群之外,知道经年故事,又冷眼旁观,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纯黑庄严的旗袍,就像是一场黑色葬礼。

“你得知道,这是你得偿所愿,你最不应该落泪!”

“我不应该悲伤吗?”

爸爸维持了那个姿势太久,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折出了深深的褶皱,手中始终握着白布,半天才问出一句反应。

那西装,总是妈妈亲手熨烫抚平的,年复一年。

苍冷的白炽灯打下来,他好像跟妈妈一样,都是没有生息的冰雕,静静坠入这个秋天。

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是么?

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急的想哭,却又在这样的气氛下无端沉寂下来了,直勾勾看着妈妈脸上,那一滴潮湿的新落的眼泪。

妈妈就是流的眼泪太多了,我问她为什么哭呀,她也不说,只是微笑看我。

她的眼睛是说话的,我觉得她在想念。

她在想念谁,又在为谁哭?年年岁岁。

“爸爸肯定很悲伤呀,阿如也很难过。”我哽咽说,拽着爸爸冰凉的手,“因为妈妈一直在哭。”

爸爸顿住,看着奶奶意味不明的模糊的脸。

他眼中的困惑在那一秒显得那么好笑。

可笑么?

秦砚礼。

你的妻子死了。

你不知道你是否悲伤!

踉跄急促的脚步声陡然传来。

有一个人匆匆赶来,死死握住医生的手,却看到那张担架,嘶哑道。

“微月她......”

白大褂的陌生叔叔摇头说:“患者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但凡早送来一天......也还有希望。”

爸爸忽然转过头,眼睛都是红血丝。

“为什么不告诉我?”

“爸爸,我跟你说了,妈妈流血了,但是你不信。我让你哄哄妈妈,可是你走了!”我哭着跟他说,红着眼睛,“你能让妈妈回来吗?”

爸爸僵住。

他以为......她在演戏。

她惯是这样的。

“砰——”

一拳重重打在了爸爸脸上!

那是个陌生男人,模样清凛,眼神却赤红。

揪着爸爸的衣领,目眦欲裂。

“我就不应该把微月交给你!”

我只见过他一次,在三个月前。

第六章

当时妈妈让他走,那时候妈妈的表情很生气。

爸爸没还手,半张脸被打的偏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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